死亡就在眼前,孟天雄扬起一个笑容,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得意得太早,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海盗见孟天雄躲过了他的攻击之后,他果然放弃了长枪,腾出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孟天雄的长枪。然后用力一拽,孟天雄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他被海盗拉了过去。
孟天雄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瞥见另一名海盗早已经做好准备,他连松开手的时间都失去了。另一名海盗发出了他致命的一击,只见他的长枪在水中划出一道水线,迅速地奔着孟天雄的胸膛而来。
除了越来越近闪着寒光的长枪,孟天雄还看到了海盗的狞笑,这是他生命的终结。
生死就在一刹那之间,一个身影奋力地游了过来,他用自己的身子阻挡了长枪刺杀的路线。
鲜血喷涌了出来,海水变得殷红一片,迷住了孟天雄的双眼,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这个曾经用鞭子狠狠抽打过他,曾经把他三次沉入大海的粗鲁军官。在他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为他拦住长枪致命的攻击。
海水的红色越来越浓,寂静的海水之中,是孟天雄悲愤欲绝的脸。
长枪没有刺中孟天雄,可是他身体却被另一名海盗拉拽了过去。他和海盗越来越近,当海盗挣拧的脸出现在他眼中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长枪。右手猛力拔出了插在肩头的羽箭,朝着海盗的脖子猛扎了过去。鲜血迸溅,海盗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慢慢地往海底下沉。
肌肉撕裂的巨痛。几乎让孟天雄晕眩过去。可是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痛,奋力地朝李东盛游过去,竭力把李东盛拉出海面。
新鲜的空气让终于让李东盛缓过气来了,他的脸色铁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孟天雄的情况也非常糟糕,伤口疼痛算不上什么。更可怕得是他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
几米之外,两名海盗浮在水面上,他们也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狠狠地瞪着两人,看情形他们同样累得够呛。
孟天雄发现海盗船的吃水已经比原来深了很多。很明显海盗船的底舱已经灌进了不少的水。而且由于底舱里的水越来越深,海盗要想堵住这三个窟窿越来越难了。
“我去拦住他们,你赶紧撬开第四个窟窿。”李东盛喘着气说。
“你还行不行?”孟天雄望着脸色越来越青的李东盛,不由地感到担忧,“还是我来对付海盗,你来撬开窟窿。”
“战斗是一名军人的意义,战死是军人的荣誉。”李东盛说完这句话,不等孟天雄再说什么,就朝海盗游了过去。
望着李东盛有些笨拙的行动,孟天雄很清楚李东盛这一次出击也许再也回不来了。他咬着牙再一次潜入了水中。船底是他的战场,那里同样有着他的荣誉和尊严。
两名海盗也再一次提着长枪潜入了水底要把他们置于死地。两人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游过去,李东盛前去阻挡住了海盗,孟天雄则往船底游了过去。
凿子依然插在船底下的裂缝之中,孟天雄双手握住凿子,双脚蹬着舱底,用上全身的力气去撬动裂缝,可是裂缝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扩大的迹象。前面三个窟窿能够成功撬开。那是因为是两个人的力量。
可是现在只有孟天雄一个人,而且他全身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了。
打开第四个窟窿是让海盗船能否下沉的关键,孟天雄心里异常焦急,他明白“欢喜”号经过海盗如此猛烈的进攻,绝对无法再坚持多长时间了。浑身是伤的李东盛也不能再坚持很久了,他必须要快。孟天雄咬紧牙关,再一次用劲,裂缝扩大了一些,依然没有被完全撬开。
就在此时,一名海盗绕过李东盛的阻拦,他握着长枪径直朝孟天雄刺了过来。这一次他的速度非常的迅疾,孟天雄大惊之下迅速偏转他的脑袋,长枪贴着他的眼睛刺了过去,恰巧刺进了裂缝之中。
海盗只好用力地往外拔长枪,可是长枪竟然死死地卡在里面,一时间无法被拔出来。
孟天雄心头一喜,这只长枪如同另外一只卡在裂缝之中的凿子,孟天雄不再理会那名海盗,他迅速把凿子插入裂缝的另一头,然后再一次把自己的双脚蹬在船底。
“咔嚓”一声脆响,裂缝变成了一个窟窿,海水源源不断地灌进了船舱。
海盗见自己的打算要孟天雄命的长枪反而帮了对方的忙,异常愤怒地游了过来,他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孟天雄,他企图和孟天雄同归于尽。
孟天雄身体逐渐往下沉,他的胸口越来越闷,却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力气。即使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凿子,他也没有任何的力气举起凿子来攻击这一名抱着自己的海盗。
恍惚之中,孟天雄看到海盗船也一点一点往下沉,孟天雄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
孟天雄挣扎了一会儿,始终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和海盗一起下沉,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必死无疑。
一片模糊之中,他仿佛看到头顶涌起一股血花,然后一个魁梧的身影向他游过来。孟天雄闭上了眼睛,生于大海,死于大海,这就是他的宿命,他不会抱怨。
“欢喜”号的甲板上,横七坚八地躺着众多的尸体,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
龙战天的眼里释放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他和自己的士兵依然进行着生死之战,尽管海盗已经把“欢喜”号上的士兵和船员逼到了船尾的位置。
海盗虽然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地位。可是他们却也不敢轻举妄动,龙战天一个人已经杀死了二十多名海盗。黑色铠甲上面,几乎被他自己和海盗的鲜血染红了。
海盗从来没有见过龙战天这样的敌人。手起刀落之间,轻轻松松就可以杀掉一个人。
林近甲和魏东两人的手里也紧紧地握着沾着血迹的刀,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海盗刚刚登上船时的惊慌失措,而是多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西坠的残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海水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欢喜”号的对面,海盗船正逐渐倾斜。然后缓缓地往下沉了,船上的炮口也被海水淹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