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荼犹如被人点穴一般,木在马车的阴影处,看着那个嘴角还带着血的男人用力地撞着自家的大门,她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月她之前便见过,却没想到会是他,更没想到黑衣人所说的定国公,便是他……
“古先生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遵循古礼制度以茶人的身份向古月行礼。
听到她的声音古月先是一怔,随即便快速想要冲过来,岂料忘了自己的残躯根本经不起快跑,只是两步,他就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
云流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定国公我们俩在朝堂上也是平起平坐,更别提我们俩的交情了,您又何至行此大礼?”
伸手抹去脸上的灰尘,古月从地上坐起身来,呵呵笑道,“在下失礼,让云王爷见笑了,只是本来身体便不好,如今又再闻旧人的消息,难免失态,还请云王爷见谅。”
他话说得天衣无缝,云流却是明白他定然是因为沉荼的事情着急,于是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微微一笑,挥手作别。
“云大人慢走。”沉荼目送着马车离开。
马车扬起细密的尘埃,被阳光照耀得在空气中浮动跳跃,像是雀跃的小精灵一般,沉荼看着马车离开,直到它隐入角落,她也没有回头。
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古月,黑衣人的话虽然说不能全信,但是她不能不小心打算,信任这种东西,就像一杯茶,添了无数次之后,就会淡了。记忆里还是清香在萦绕,入口却如清水再没了味道。
古月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门内温阳也不敢开门,因为知道古月还在门口。
三个人明明应该是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人,然而却变成了三个最陌生的人。阳光柔软得像是苏州最好的丝绸,三人心中却沉重如墨。
至亲至疏,大概也是如此了吧。
有些话隔了门隔了窗,说起来是得心应手,然而见了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到沉荼安全,古月心中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下,但是看着她的背影,却又忍不住想要关怀几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矛盾在心中呼啸,沉荼看着袖角沾上的黑衣人的暗红色血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古先生来此寻我有事吗?”
“无事,只是听闻你被人掳走,想来看看你有事没。”古月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优雅得就好像刚才心急吐血的人不是他一般。
沉荼不敢转身看他,依旧背对着他问道,“我有没有事,与古先生何干呢?”
是啊,他又要以什么身份来表达自己的关怀呢?
古月的脸色暗淡,嘴角挂着的安心淡笑终于凝固,像是忘了如何说话,只怔怔的看着沉荼的背影,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温阳贴在门上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也提了起来,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导致她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