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的天气最是奇怪,正午还烈日炎炎,到了下午便刮起了大风。黄沙被风卷起在空中肆虐打卷,行人早已躲入了家中,街上一片狼藉,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夜一般。
茶会的学生被困在教室内,教书法的先生年纪已大,脑袋一耷一耷的正在打瞌睡,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小声的说笑。用胳膊撑着脸,沉荼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邬壮壮聊着天。
树欲静而风不止,门窗被风拍得呼呼作响。
“沉荼,你跟连城很熟是吧?”钱喜笑嘻嘻的说,“那天吴息兮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早前听说西岭的二皇子有短袖之癖,你跟连城那么熟,他到底是不是……”他挤了挤眼睛,递给沉荼一个‘你懂的’眼神。
“先吃萝卜淡操心。”沉荼白了他一眼,换了个胳膊撑脸,将他甩在脑后,理也不想理他。
钱喜心里顿时一恼,面上却是不显,依旧笑嘻嘻的问道,“你就告诉我们嘛,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一场。”
“你们?哪里来的们,明明只有你。”沉荼慢悠悠的阖上眼皮,懒得多说。
邬壮壮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来钱喜怒目相视之后,又抿着唇尴尬地低下了头,嗫嚅道,“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完成,我——”
“邬壮壮!”
钱喜提高声音,嘲讽道,“山清邬家的处世哲学难不成你又忘了?你们不是爱躲吗?既然要躲就躲好点,躲远点,别碍人眼。我跟沉荼说话关你什么事啊?”
“那我跟邬壮壮说话又与你何干?”沉荼睁开眼。
“啪——”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黄沙顿时朝室内的人席卷而来,一时间室内乱成一团。教书先生被黄沙呛醒,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怒道,“谁干的!”
门口站着几个人,风沙将他们的影子包裹起来,看不太清楚面容。
“沉荼亲亲……”连城伸手将门关好,委屈道,“你的旧相识他们打我。”
谁打谁?见过厚脸皮的还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要脸的!
“恶人先告状!”宁父脸色铁青,平日里的修养早被他弃之脑后,他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将连城生吞活剥了。
我就先告状,你咬我啊?
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城扑向沉荼,擤了擤鼻涕,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抓着她的衣襟撒娇道,“我不管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你们欺负我,就是你们!”
“他们好无耻好凶狠好过分的,刚才在门口若不是刘老及时赶到,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恐怕已被他们毁了!”
祖宗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啊公子……
尚艺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根本没眼再看连城一眼。
刘老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有心无力的说道,“沉荼,你先跟我来。”
还是闲云野鹤的日子过得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