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久久没有说话。

身后的绝壁和江水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总有种“断肠人在天涯”的画面感。

这让平平特别的不喜欢，不由对向远有点瞧不起。

索性把手里的狙击枪挂在身上，忍受着胳膊和脑袋的疼痛一屁/股坐在了沙石地上。

“老爸，有你没有出息？”

“如果你是因为眼睛受伤了，而感到自卑。”

“那我真的很瞧不起你。”

“你以为我老妈会因为如此而嫌弃你吗？”

说实话，向远也几乎精疲力竭了，所以跟着一屁/股坐到了沙石地面。

这时平平从背上取下一瓶水递给他，他揭开瓶盖昂起脖子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溢出的水流延着他的胡茬缓缓往下流，这模样看起来倒让他像是一个流浪汉，衣装不整，满脸青胡子，眼睛还受伤了。

平平不由摇了摇头，这模样回去，老妈怎么能认得出老爸，“唉，老爸，你有点精神好不好，我真的快嫌弃你老了。”

向远把水瓶递给他，摸了摸满脸的粗糙胡子，不由皱眉，“真的很老？”

平平喝了几口水后，拉着他起身，“你打起精神来，回去穿身干净的西装，胡子剃掉，就又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向大帅哥了。就这么决定了哦，回部队打扮一番就回去见老妈，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向远虽是跟着起了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拉紧平平的小手驻了步，“儿子，回部队后你先跟教官一起回D市。”

平平回过身来，昂起头望向他，“为什么？”

向远如实说，“我是那样想的。你先回去，可以让你妈和你爷爷奶奶高兴高兴。等我眼睛的伤好了后，我再回去。”

平平皱眉不说话。

向远也皱眉，“回去暂时不要告诉你妈，我在哪里。”

平平十分不满，“向远同志，你脑袋是进水了吧。就算你的眼睛受伤了又怎么样，你以为家人会因此嫌弃你吗。他们不但不会，反而还会很高兴。”

向远沉默。

这道理，他是知道的。

只是许久前，他已经把果儿交付给了陈程。

他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得先回去摸清楚再说。

虽然说，他爱果儿。

可是，他欠陈程的也太多了。

这一次的机会是他给陈程的，总不能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儿子当然不会懂他和陈程之间的友情，所以他选择沉默不解释。

拉着他的小手，继续往山下走。

可是，平平却不走了，“老爸，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下山。我等回家的这天等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不跟我一起？”

向远沉默。

平平也沉默。

两父子相视而望，目光对决。

却听一个女声在十几米开外响起。

这声音让父子两人是如此的熟悉--唐筎嫣。

“因为他不会跟你回去了。”

“他答应过我，乌鸦一除就带我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