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向深。
尽管他脸颊旁满满都是青黑色的胡茬,可是依旧挡不住他的俊颜。
他依旧还是那个面如冠玉,眉目温柔的向深。
如果他身上古代,一定会是个白衣胜雪、雅人深致的美男子。
古往今来他若要称第二美男,无人再敢称第一。向深在她心中,正是如此。
这一睁开眼就可以看见向深,突然觉得,她真幸运。
屋子里满满都是花香,风一吹,阵阵香气扑鼻。
她看着盆栽身前的他,努力的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来,“老公……”
已经很久没有再开口说话,嗓子似乎并没有很好的配合她的大脑,以至于这轻声的呼唤,总是太低哑,甚至让向深以为是错觉。
可是,抬眼望过去,宋宋眼里包含了泪水,正楚楚深情地望着自己。
手里的洒水器无力地砸落,掉在他的脚背上,却不觉得疼。
是在做梦吗?
他是在做梦吗?
向深眨眨眼,宋宋确实是满眼泪水的望着自己。
又传来她低如蚊声的呼喊,“老公……”
向深腿一软,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床边的。
宋词想抬手,可是身子麻痹了一年半,神经细胞很难受自己控制。
以至于手臂无力,抬到一半就再也举不起来,却朝他轻轻的招了招,“老公,抱抱我。”
向深泪流满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搂着她的背,“宋宋,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醒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贴着他的脸,只觉脸颊潮湿,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泪水湿了谁的脸颊。
他们相拥而泣,良久,良久。
最后,宋词缓缓从他肩上抬头,痴迷地望着他,“老公,对不起,我太任性,没能保住我们的小婧婧。”
出事的那一天,她倒地坟地,她被人救起,她在手术室,她的孩子没能保住,她都知道。
没有了小婧婧,她痛心疾首,却无法表达,想张张嘴,想眨眨眼,想动动手指头,都不由自己。
向深轻轻的眨了眨眼,一串泪水滚落脸颊两旁,赶紧用额头抵着她的头,动容道,“傻丫头,你不怪老公,老公已经很庆幸了。都是老公不好,不该隐瞒你庄吉离开你的真相。若不然,我们的小婧婧也不至于未见天日就夭折腹中。”
想起庄吉,那个爱她如生命,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宋词就觉得满心愧疚,庄吉为她铺了这么长的路,她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庄吉的离开,让她懂得了什么叫珍惜,什么叫不离不弃。
如果,能让她重新再做一次选择,她愿意在这两个男人中,只认识其中一个人,和这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无论任何误会,都不会离弃。
疾病不可以,贫富不可以,灾难不可以,任何内外界的因素,都不可以把他们分开。
可是,命运如此弄人。
她对不起庄吉,对不起向深。
于庄吉而言,她没有做到不离不弃,没有做到信任对方。
于向深而言,她没有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他,没有把自己完完整整的青春留给他。
以至于,这一醒来,她最大的感悟便是自责,内疚。
爱着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孤苦伶仃的离世,她不会再让另一个遭遇不幸运。
宋词轻轻的吻了吻向深的唇,抬起头来,眨眨眼,睫毛上依旧是潮湿的泪痕。她动容而真诚的搂着他的脖子,满心忏悔,“老公,这辈子我欠你太多,太多,我还不清。可是我会陪你好好的走完这一生,再不和你赌气,再不让你难过,老公,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