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弦急忙站起来,对予妃道:“娘娘,海弦先去御药房看一看。”
予妃点头道:“快些去吧。”
赶到御药房的时候,并不见有御医在场。想来正月将近,宫中避讳行医,因此宫中娘娘都趁着除夕之前将平安买请了。海弦见含芷正靠在一把椅子上,鹊儿往她嘴里喂着汤药,赶紧走上前去问:“含芷究竟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闹肚子的?”
鹊儿一脸迷茫道:“我们与含芷吃的东西都一样,倒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
海弦左右看了看,见穆圳川正坐在案边磨着草药,看到海弦,稳稳站起来向她行礼。海弦当即明白过来,走向穆圳川,小声问道:“是你?”
穆圳川点头道:“公主要的东西,圳川已经准备妥当。”
海弦回头看了鹊儿一眼,见她正专心致志地喂着含芷喝汤药,便忙接过穆圳川送上的瓷瓶,飞快地塞进袖子里。穆圳川道:“里边是药粉,虽已经在猫狗身上做过试验,却并不敢保证用在人身上也会平安无事。”
海弦斟酌了良久,问道:“如果服下此药,多久可醒来?”
“差不多一个时辰。”
“如果一个时辰后还未醒过来呢?”
穆圳川回道:“需施针来刺激身体各处的穴位,唤醒意识。”
“明日下午,我将拿自己做试验,到时你便假意奉我之命来为含芷送药。一个时辰后我若还未醒来,你再想办法替我施针。”
穆圳川忙阻止道:“万万使不得。”
“我相信你的能力。”海弦无所谓地笑笑,仿佛并非在做一件命悬一线的事。穆圳川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叹息了一声,点头应下来。
次日午后,海弦假称自己头疼,用过午饭就回房去休息了。鹊儿和含芷甚是担忧,劝说着去请御医来看。海弦说道:“不过是吹了冷风头疼罢了,睡上一觉便好了。”
含芷见她气色倒是不赖,便替她关上了房门。
海弦反锁了房门,吞服下药粉,未多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轻轻打开了门栓,踉跄着走到床榻边躺下来,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她闭上眼睛,那种晕眩的感觉渐渐消失,未多时似乎感觉到意识慢慢变得薄弱。她有些紧张,深怕自己当真就这样一睡到底了。紧紧拽着锦被,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过了片刻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含芷在房外轻轻叫了声“公主”,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只当海弦是睡了。她吩咐萍儿去煮一些姜茶来,想着若是吹了凉风,待海弦醒来去一去凉气也是好的。
她自己倒了一碗冷茶,正要喝,却听鹊儿道:“昨天那位药童来为姐姐送药了。”
含芷怕打扰了海弦休息,便轻手轻脚走出去。穆圳川站在栖凰宫外,手里提着两副药,对含芷道:“这两副药需当场煎了服下才有效,我怕御药房的小太监搁凉了才送来,便索性亲自过来替姑娘煎药。”
她只当穆圳川是为了奉承海弦,才这般殷勤,倒也没有深想,笑道:“岂能劳动穆先生呢,我自己去煎就是了。”
穆圳川道:“煎药讲究火候和时间,不如我煎一次,姑娘且在边上学着。”
含芷笑着点了点头:“也好。”说着便把人带到了厨房,怕惹来闲话,便由一名小太监陪着,看着穆圳川煎药。
一副药煎了约莫半个时辰,穆圳川将汤药逼到碗里,待含芷喝下后,才说道:“如果姑娘已经记下了,那我便先告辞了。这几日御医们都去各处娘娘那里请平安脉了,苏采女和王美人那里却是无人问津,我且过去瞧一瞧。”
含芷问道:“你也懂得把脉吗?”
穆圳川点了点头:“不过是粗通医理罢了。”
含芷道:“公主今天喊着头疼,却不肯请御医,用完午膳就睡下了。既然来了,不如你去替公主瞧一瞧吧。”
跟着含芷进了大殿,穆圳川心中不由打鼓。他虽有九分的把握,服下此药能够自行醒过来。可若有一分意外,他也是担不起的,毕竟里头的人是万人之上的金枝玉叶。含芷请他坐下来等候,走向屏风后,对着房门处问道:“公主,您可起来了?”
穆圳川紧张得出了手汗,这是他行医七年,从未有过的。
未多时,房内响起了海弦的声音:“刚起,进来吧。”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等了片刻,看到海弦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忙抱了抱拳道:“听说公主头疼,不如由圳川替公主把一把脉。”
海弦坐下来,由穆圳川把了脉。随后他说道:“公主并无大碍,近来出门需穿得暖和些,女儿家体质偏寒,吹了冷风偶尔头疼也是有的。”明里是说给含芷听的,暗里却是告诉海弦,此药可放心使用。
含芷送走了穆圳川,忙劝说着海弦回房去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
换过衣裳出来,海弦问含芷:“你可有打听过,甫翟急着请了三日的假,究竟是为何事?”
含芷道:“听说是突发了急性肠胃炎,这三日正在宅子里休养呢。”
海弦急道:“快去准备准备,我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