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也只能是想想,只许想想。
“想要,说一声就是。”恨无殇破天荒的一句话惊的莫雪鸳陡然抬眸,奈何眼前一闪,黑袍已然不在,抬眼往上看,依旧没有恨无殇的踪影。
“说一声就说一声,你还怕本宫不敢说么!”莫雪鸳狠舒口气,不由的拍拍胸脯,只是静下心来一想,心里又有股涩涩的感觉。
长空月小,夜色朦胧,月光落在碧水池里,荡起细细的粼光。
悬于碧水池上的凉亭顶端,恨无殇束手站着,如一块曜石,经历万年风化,仍孑然独立,积淀了洪荒万古的精粹和寂寥,孤傲清幽,宛如天神。
“师弟无能。”优雅清绝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叹息,一身白衣的叶浮生仿佛乘风踏浪而来,惊为天人的容颜丝毫不比冷子烨逊色,反倒多出一股道骨仙风的出尘气质,白衣如雪,青丝飘扬,神邸般的仙将,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不忍亵渎。
后来在见到叶浮生的时候,莫雪鸳终于明白恨无殇收徒标准何以有如此大的跨度,全赖有他师傅做榜样,想恨无殇与叶浮生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居然也能被收到同派同门,认了同一个师傅……
“不怪你。”恨无殇抿唇。
“师兄还存有希望,可是浮生用尽全力也没有半点起色,枉有一身医术,却治不了最在乎的人。”叶浮生的声音仍存着深深的愧意。
“我已放弃。”面对自己的师弟,恨无殇的语气自是缓合,且在称呼上也不会咄咄逼人。
“可师兄刚刚应下了莫雪鸳的请求。”恨无殇越是如此说,叶浮生就越是愧疚自责。
“举手之劳,如她所愿。”想到莫雪鸳深夜独守孤烛配药的情景,恨无殇的心底荡起丝丝缕缕的细碎涟漪,纵他自己都未察觉。
“师兄……对她有了牵挂?”恨无殇虽未察觉,叶浮生却觉异样,自己的师兄,举手投足睥睨霸道,曾几何时,又会如了谁的愿!
“胡说。”恨无殇重声反驳,深幽黑眸似静水无波。看着恨无殇的神色,叶浮生薄唇抿过苦笑,许是他想多了。
翌日早朝的事,便如莫雪鸳料想一般,当莫臣甫将弹劾顾昱的奏折呈禀之后,冷傲天果真阴目如潭,当下派人到军中证实。
事实证明,军中将士接到的军饷的确比朝廷拨放的多了一倍不止,且依着军中将士的说法,这多出的一倍出自顾昱。
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顾昱所有的反驳都是无助的,冷傲天更勃然大怒的将顾昱打入天牢,尔后愤然退朝,去了梧凤殿。
床榻上,莫蝶衣虚弱起身想要施礼,却被冷傲天急步阻止。
“别起来,蝶衣,让你受苦了。”冷傲天坐在榻边,小心将莫蝶衣揽在怀里,彼时碧水池一幕,此刻想起,仍让他心疼不已。
“蝶衣没用……是蝶衣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皇上,求您责罚蝶衣……”莫蝶衣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抽泣时身体起伏,极痛怀一般。
“是朕不好,是朕没有保护好你跟孩子!”冷傲天黝黑瞳眸闪烁出一刹那的阴狠,“蝶衣,你告诉朕,那日碧水池你是不是真的看清了……”
就在冷傲天再欲印证的时候,夏忠恭谨而入,“启禀皇上,德妃娘娘在外求见。”
如果可以选择,顾如是根本不愿踏入梧凤殿半步,但此刻,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