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到医院的时候叶凌殇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是出租车司机师傅帮着她将叶凌殇弄下了轿车,进了急诊室。
医生帮他检查伤口的时候,苏浅转身就想离开,她当时大脑里真的就一件事,就是一直没有跟黎裔风联系上,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出事故的事,跟她联系不上会不会着急。
可是当她有些焦急地往门外疾步而去,却被医生唤住:“家属不要离开,要留在这里等手术同意书签字。”
“我不是他的家属。”苏浅马上否认,烦躁和不耐全数显示在精致的小脸上。
没想到医生对她的回答却是浑然不信,看着她道:“看你们的样子也是般配得不行,刚才他又拉着你的手,别糊弄我了。”
苏浅接过那张同意书,简直哭的心都有,她因为怕黎裔风担心心急如焚,耳边的医生却还在喋喋不休:“快点签吧,他挺严重的,不马上手术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医生,我真不是他家属。”苏浅严肃的表情着实让那正在检查伤口的医生一愣,然后她又拿过一张纸,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打这个电话应该可以联络到他的家人,我只是算认识这位先生而已。”
然后,她真的放下笔,利落地转身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刹那,那一双淡漠的眼眸慢慢地睁开,涣冰冷的眸底,是暗涌浮动的波澜,那些深深的复杂的情绪无法再被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在每分每秒之内都在发生着改变。
有些改变,我们轻易就可以看见。
有些改变,我们永远也无法发现。
但其中最神奇的,莫过于人的变化。
明明她还是她,她还是这样说话,这样动作,但是时光碾过,还是能够微妙的发现她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你。
黎裔风还是坚持让穆清给苏浅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他开着车,带着她在迷宫一样的城市中穿行。那些路上十分安静,两侧高大的行道树正在落叶,偶尔风过,无数叶子飞散下来,像一阵金色的急雨,擦着车窗跌落下去。
黄昏时分他把车停在路边,看潮水般的学生从校门里涌出来,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校园已经显得十分宁静。
穿过树林,沿着小径到了荷花池畔。说是荷花池,里面没有一片荷叶,已然冬季,只剩下一片枯萎和狼藉,萧条衬着黄昏时分天际的一抹斜晖,却仿佛一轴淡漠写意。
最后黎裔风走到一颗柳树下,拿了根枯枝,蹲下去就开始掘土。她站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一点侧脸,黄昏的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他的脸也仿佛是模糊的。他两手都是泥,袖口上也沾了不少泥,但即使是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从容不迫,有条不紊,样子一点也不狼狈。
最后把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取出来,盒子埋得很深,苏浅看着他用手巾把上面的湿泥拭净,铁盒似乎是什么糖的铁盒,外面还依稀可以看清楚花纹商标。
打开了里面是满满一盒纸条,排列得整整齐齐,她只看到盒盖里面刻着三个字:黎裔雷。
盒子里那些纸条,七零八落,上面通常都写着寥寥一两句话,黎裔风一张一张地拿出来。
从智嫩到成熟,每一张都不一样。
第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我想要爷爷再给做一把小木手枪。”
“希望快点集齐天龙八部游戏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