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拿眼看着杜娟,杜娟勉强一笑,辩解道:“我想蛊药多半是下在水煮鱼片中的吧,我因为肚子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尝一筷鱼——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能凭肉眼就能判断鱼中有蛊毒的。”
张湛咏见杜娟面有羞愧之色,才解了气。正一道诸人都不知凭杜娟的修为,何须尝一筷食物后才能发现有无蛊药呢——那日裴老板在菜豆花汤中下了金蚕蛊的尿时,杜娟就是在动筷前叫破的,她对别的菜肴就敢放心大胆让邵元节和自已同吃的。
这些民间草鬼婆下蛊,杜娟仅凭肉眼观察和鼻子的嗅觉就能发现的。今晚杜娟不仅没有吃水煮鱼片,也没有吃别的几种菜的,所以张湛咏才能发现杜娟的反常,那时说道:“大巫师,你今晚怎么不大吃菜?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呀?要不,你自已点两个菜吧?”
正一道诸人于是低声商议起等明日离开时如何报复这家客店的话,张湛咏听了不置可否。
当晚,正一道诸人虽然吐泻不出来,却仍然难受地不断起身跑茅房,肚子明明都清空宿食了,却仍感到胀痛难捱,众人一夜不曾合眼好睡。
翠晨,班蓉起身欲上茅房,便过隔壁来唤张湛咏和张匀起来监视大巫师。
杜娟屋中此时只有翁眉和另一女弟子栾睿守着,栾睿正打呵欠,忽见路祥和苏飞二人鬼鬼祟祟进屋来,栾睿诧异地问:“你们进来干什么?”
苏飞忙摇手示意她噤声,栾睿没睡清醒,一时没会意过来。苏飞也不同她废话,便走到墙角将一只尿器双手端了起来。
翁眉正闭目假寐,听见响动,睁开眼睛,见苏飞来拿尿器,不由羞红了脸,说道:“你们……”
路祥给她扮个鬼脸,这时杜娟也醒了,看见二人来取自已用的尿器,登时羞得满面通红。
苏飞和路祥瞥了杜娟一眼,都有些难为情。杜娟本想下地去阻拦,但她没穿外衣,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端起尿器出了屋。
班蓉走到隔壁,见张湛咏不在,原来张湛咏刚好也上了茅房,尚未回来,便叫张匀起来,张匀一夜没睡好,打着哈欠慢吞吞穿衣起来。
班蓉苦着脸低声说自已实在敝得受不住了,并说大巫师这会正在睡觉,应该没事的,因而不等张湛咏回来便匆匆忙忙去了茅房。
张匀正想喝她回来,忽见到路祥和苏飞二人鬼鬼祟祟从大巫师屋中出来,张匀心中奇怪,便低声叫住二人,发现苏飞手中抱着大巫师晚上用的尿器,张匀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苏飞见张匀发现了,更不多想,便从身上取出一只青花瓷碗,站在楼道角落处,用碗到尿器中舀了一碗尿水,分几口咕嘟咕嘟仰脖喝了下去,他喝完后又伸出舌头将残留在嘴边的尿液舔食了,脸上虽然涨得通红,却露出一种坏笑。
路祥见状,忙从他手中取过碗来,也到尿器中舀了大半碗尿水慢吞吞喝了。
张匀见二人都喝了大巫师的尿,心中一动,便一言不发从路祥手中拿过碗来,也到尿器中舀尿,却只得半碗,张匀便将尿器倾斜,将里面的尿液小心倒入碗中,张匀侧转了身子举起碗来也咕嘟咕嘟喝了个涓滴不剩。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露出会心的笑意。张匀舔嘴抚须示意二人将尿器重新放回原处。
三人转身正欲将尿器还回屋中,蓦然发现“大巫师”杜娟和翁眉、栾睿三人正站在门口边,原来她们已经将路祥和张匀喝尿的丑态看在眼中了!
三位女人都臊得脸上绯红,却做声不得。杜娟本想上去夺回尿器,却又感娇羞,迟疑间三人已经喝完了尿。
彼时,张湛咏正回到楼上,见到这种情状,大家都好生尴尬。张匀也臊得脸上通红,低目嘿嘿干笑。
杜娟忙转身回到屋中,用被子蒙上脸,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止。
苏飞脸皮最厚,坏笑着进屋将尿器放回原处。翁眉和栾睿站在一边,捂嘴窃笑。
苏飞瞟了一眼翁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这里面没有你们的吧?”
翁眉大羞,顿足抢白道:“这里面只有大巫师的!我们又不用这尿器!要不然睡在屋里还不难受啊!”
苏飞吐吐舌头,恬不知羞地涎脸坏笑:“那我们就放心了,总算没有白喝这还原汤!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三、四日的煎熬啊!”
翁眉刮脸羞他,笑啐道:“不要脸!”栾睿正欲哄骗他说:“这里面还有班师姐的。”却见张湛咏表情奇怪地出现在门口。
苏飞不敢看张湛咏一眼,忙低头讪讪地出去了。
俟吃早饭时,虽然大家都没有食欲,但又肚子饥饿,不得不勉强自已吃些东西。
大家等候了多时,才见张湛咏和班蓉、翁眉、栾睿带着“大巫师”杜娟下楼来。张匀、路祥、苏飞三人都不时观察 “大巫师”杜娟的神色,见她颊烧耳热的样子,三人脸上都露出诡谲的微笑,看样子心里都美滋滋的。
几名女弟子和班蓉已经知晓了这件趣事,都表情怪怪的偷笑。
其余男弟子仍然苦着脸,心中寻思等会如何教训老板娘的事情。
张湛咏此时也感觉腹中既饥饿又胀痛,想起先前的事情,便拿眼瞥向杜娟,见杜娟娇羞不语,不敢抬眸看大家,张湛咏心中偷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