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燕都后,我在二舅的易元阁里一边给他帮忙看店,一边等着开学的日子。
本来以为二舅开这个店,用不了多久就得黄了,因为光房租一个月就要七八千。但没想到的是二舅的生意还挺好,每天的客人都不断,有要置业买房的,有给孩子起名的,还有做买卖老赔钱,想要转运的。
不过,二舅确也是天生干这行的材料。光是给自己编的名头就牛逼哄哄。
师从灵宝派嫡系传人白重山老先生,上清派协会副会长,正一派委员会常务委员,符箓派理事会理事。
呵呵,也不知道他这些头衔是谁,是什么时候给他封的,反正他给客人的名片上,就印着这一长串东西,为这,二舅连我都不让再说老家的话了,免得跌了他的份,我看是怕漏了他的馅儿才对。
不管二舅给客人们出的主意管不管用,反正他的小店经营的是风生水起,这一天,我才把门口的卷帘门给拉开,就有客人上门了。
这位来的时候,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车,反正好像光车轮毂就比洪老板的吉普还要高。她穿着一身细黑纱连衣裙,十多公分的高跟鞋,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女包,风采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奇怪的是,燕都八月末的天,一大早就不凉快,但她却用一条头巾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一对蛤蟆眼的大墨镜。而且戒备心很强,下了车就赶紧让车别停在门口,好像怕人知道她来这里似的。
二舅一看这位的架势,就知道是财神爷她媳妇,财神奶奶来了,让我赶紧给沏茶倒水。
女人到了店里,先四下里瞅了瞅,才把大墨镜对准二舅,端着肩膀,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你,你是这边的先生吗?”
“是的,姑娘请坐。”
虽然女人上来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二舅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都会什么呀?”
女人坐下后,二两腿一翘,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
“那就看姑娘是想看因缘呀,还是想看财运了?我这儿向来是有求必应。”二舅说道。
“好的,那你就给我看看这个吧。”
说着,女人就从手包里掏出一把梳子放在桌子上。
那把梳子非常精致,上面雕的是鸳鸯戏水,是檀香木做的,古色古香中透着一股淡雅。
二舅把梳子拿过来,看了看,问道:“姑娘,你给我这梳子是什么意思,是想看因缘吗?我可以先给你测个八字。”
“不用测什么八字。”女人一甩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就给我看这个就行了。”
我心说这女人估计早上是没吃药就出来了吧,你弄一破梳子来,让人看什么呀?
女人看到二舅有点迟疑也不说话,便站起来说道:“好吧,既然你看不了,我找别家吧。”
“姑娘慢走,等我再仔细看看。”
二舅肯定不会轻易把这条大鱼给放走。
二舅把梳子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你不是这梳子的本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偷来的不成。”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二舅接着说道。“别小看这个物件,檀香木做的东西,都有股子通灵之气,它跟着本主时间长了,就能沾上物主人的气儿,而看气是给人看面相的第一步。你跟这梳子的气不是一股,所以我才说你不是它的本主。而且还有这个。”
说着,二舅从梳子上摘下一根头发来。头发很长,一看就是女人的,但是二舅却说这头发也不是对面这个女人的。
你还真别说,二舅是真有两下子,他这一番话就把女人给说动。女人说这梳子的确不是她的,头发也不是她的,而且把墨迹摘下来,说这次总算让她找到“真人”了。
女人长的真叫一个标致,细眉大眼的,鼻若悬胆,口带朱红,尖尖的下巴,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但是,当她把头上的丝巾解下来后,我跟二舅都大吃了一惊。
因为女人的脑袋上光秃秃的,竟然没有一根头发。
我看着这个光的发亮的秃头,差点眼珠子没掉地上,怪不得她这么热的天还要裹着个头呢。二舅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眼神发愣,嘴张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