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葛二大爷被水鬼加害的事情可就传遍了整个李庄,老烟鬼出面作证,几乎没有人不相信,就连隔壁赵庄都听到了风声,很多村民过来打听,都非常的惊讶,毕竟这才隔了一夜,怎么又闹鬼了?
老烟鬼已经成为了这十里八村的一面旗帜,被奉为捉鬼大师,他就借着这种光环,跟我们村长开口,要抽调一些壮丁下河,把里面的脏东西彻底灭掉,不然的话,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还得遭殃。
村长叫赵玉良,是个有觉悟的人,从十年浩劫走过来,对封建迷信这一套,十分的反感,要是搁在那时候,老烟鬼早就被带上尖帽子游街批斗了。不过碍于葛二大爷以及民众的言论,他不得已派出了八个壮小伙子。
不过丑话也讲在了前头,这八个人可不能白干活,人家都要养家糊口的,跟你这儿白耽误一天,得少赚多少钱。要是水底下没什么脏东西,一切费用都由老烟鬼支付。老烟鬼点头答应下来,没跟赵玉良一般见识。我也在内心鄙视着村长,你特么当初派人给王寡妇挑水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废话。
这时候我爸爸站出来了,拿出八十块钱,给八个壮小伙子分了,讲道:“就是真挖出脏东西,我们也给钱,乡亲都不容易,除了河底的一害,大伙儿过日子也舒坦。”
一九九零年的物价跟现在可没法比,一斤猪肉才两块钱,村里干活的日工资绝对超不过八块,我爸一人给了十块,场面做的足足的。
这一下就把赵玉良挤兑的没话说了,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那儿干咳嗽,八个壮小伙左右看看,感觉手里的十块钱分外沉重,因为我爸对乡亲们特别好,做木匠活,基本上都不赚什么钱,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记个恩呢。
“老陈叔,你们爷俩也不容易,这钱我不要,留着给西凉子娶媳妇儿吧。”说话的人叫王超,二十八了,他们家前年打家具,我爸除了要了成本费,就喝了他家一顿酒,手工费根本没言语,所以他们全家都知道我爸的为人,今天这十块钱要是揣兜里,良心上都过不去。
“对,不就是下大青河打捞东西么,洗个澡的事儿,要啥钱?都钻钱眼儿里了?”
“老陈叔可是实在人,我要是拿了钱,我爸非抽我不行,我也不要。”
八个壮小伙子嚷嚷着,都把钱塞了回来,赵玉良都控制不住局面,我爸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了。我明白,他这是帮老烟鬼解围,毕竟他是我师傅。
老烟鬼点点头:“西凉,以后长大了,可别忘了你爸这片心。他也不易!”
我鼻子一酸,当然知道我爸的难处,可老烟鬼的这句话里,还有一层别的意思。我爸承认自己曾经铸成了大错,叫我学习阴阳风水,就是怕我日后遭遇危险,我懂这片心,滚烫滚烫的,有时候烫的我都想哭。
就这样,一行八人外跟随我们师徒来到了大青河边,我们村以及赵庄的老少爷们,也全都过来凑热闹,一时间,河堤两岸人头攒动,谁都没心思钓鱼了,都知道远近闻名的老神仙要河底捉妖。
都知道我师傅厉害,可见识过的根本没几人,今天是个好机会,都把眼睛给瞪圆了。
我师傅昨晚伤了那两个水鬼,已经断定了方位,吩咐那八个壮小伙就下了水,并且在下水的时候,给他们一人含了一片东西。
昨天就是这片东西救了葛二大爷,我心痒痒的很,就问:“老烟鬼,这到底是啥玩意,给我一片儿尝尝。”
老烟鬼用一种‘你怎么这么烦人’的眼神看我,从布兜子里拿出一片,直接塞我嘴里了。
我那张还算清秀的脸,顿时就扭曲起来,辣的眼泪都打转转了,我从嘴里拿出那片东西一看,竟然是生姜。
用现在的话说,我就去了。
老烟鬼幸灾乐祸的笑:“别小看这东西,生姜有回阳通脉的效果,人在阴气极重的水里,含一片生姜,能够辟邪。”
没等我反驳,就听哗哗几声,八个壮小伙脸红脖子粗的就从水底冒了出来,不知道拎着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重。
老烟鬼来了精神,吩咐我去拿麻绳,等绳子到了,八个壮小伙也游到了浅滩,四面八方观看的村民一阵惊呼,抬上来的竟是一口灰白色的石棺!
难怪这么重,一口石头棺材沉在水里,没有七八个人绝对弄不上来,这还得说河水有浮力。
一看是棺材,可就没多少敢过来帮忙的了,毕竟谁都忌讳这东西,八个壮小伙同样一脸惊恐,要不是拿了十块钱,估计都有半路逃命的。
我把麻绳丢下去,八人将石棺捆绑结实,飞快的爬上了岸,就跟后面有什么东西撵他们一样。
“大家在卖卖力气,把石棺拖上来,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老烟鬼取出烟袋锅,开始抽烟。但双眼凝重的厉害。
八个壮小伙互相对视一眼,都把这玩意儿从水底弄上来了,拖上岸还能怎么滴,干吧!
这时候可发生了一件怪事,八个人甩开膀子的力气,一头牛也挡不住啊,可那口石棺竟然纹丝不动,在浅滩就跟生根了一样。
王超累的呼呼直喘,叫道:“不行了,不行了,这口棺材太邪门,拖不动啊。”
岸边上有村民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