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奉答道:你知不知道,那常来这里的樊大爷的翡翠戒指,价值几何了。
我一愣,便答道:“估摸着,却是个稀世珍宝。”
周朝奉答道:“你知道了自然就是最好的了,有了那个翡翠戒指,赎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雪没姑娘是个聪明人,我的话你不会不明白。”
我明白这周朝奉的意思,是要教我去偷了来,自然断然拒绝:“这烟雨阁是有规矩的,客人的东西,我们自然是不许染指的,如若不然,旁的不说,烟雨阁的名声也要给我坏了,怎生对得起莫先生……”
周朝奉却截口道:“可不是教姑娘担着那样大的风险去偷,而是换,狸猫换太子的换。说着,便自怀里拿出了一个翡翠戒指来,我细细一看,只见那个翡翠戒指流光溢彩,断断是与那樊大爷的戒指是一模一样的,自然唬了一跳,便问道:“这个是……”
周朝奉便答道:“这个么,便是与那个翡翠戒指一模一样的赝品了。雪没姑娘大概也听说过我做这一行的名头,须知我做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以假乱真,行家里手都不大能瞧出来的,因着我自己,便是这一行的行家里手。你将这个戒指换在了那樊大爷的手上,樊大爷自然是瞧不出来的,东西到了我手里,我便换了钱来,四一添作五,咱们两个都有余富,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一听,还是不敢,便推辞道:“这毕竟是一桩犯法的勾当,小女子并没有那样的胆气……”
周朝奉却说道:“雪没姑娘,你想那樊大爷是谁?云霞栈的东家,会在乎这点子东西?就算哪一天他发觉了,也不会怪道你头上,只会去寻了那卖戒指的铺子去,这笔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咱们来说,那确实救命的。"
我早知道这周朝奉表面上悠哉悠哉,实际上却欠下了数不清的外债,此时正是想尽办法还债的时候,而我自己,实实在在也受够了这青楼的勾当,早想着重归自由,哪怕是粗茶淡饭,可也是一个过日子的,心下一合计,这个东西,委实对樊大爷来说,算不得甚么的,便一时糊涂,答应了周朝奉……”
樊公子皱眉道:“若当真如此,爹爹不识得宝物,自然也是揭穿不得的,可是,爹爹又究竟是怎地给你们害了性命?”
雪没姑娘忙道:“我对天发誓,我不过是趁着樊大爷睡着的时候,偷偷换了戒指,又将那真东西,与了那周朝奉,之后,我便甚么也不知道了,结果,周朝奉拿着那戒指,一去不复返,而樊大爷,也死于非命……我正是心慌意乱,疑心自己给那周朝奉骗了的时候,那个怪手便出现了……我心中虽然害怕,可还是疑心,是樊大爷知晓了我这样的勾当,来寻我索命的,我自是怕东窗事发,谁也不敢说,莫先生指给我丫鬟,我也不敢要,一日一日,担惊受怕,实在受不了了,才去了龙神祠,遇上了梅菜,这才将事情与她说了……其余的事情,我真的一概甚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