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暖着她的手?这一辈子啊,只怕没有你想的那样容易就过去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响起来,李绮堂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吱吱怪笑,须发皆白的老人,那老人早在胭脂河边垂钓多时,此刻正看戏一般的看着两人,忍俊不禁的说道:“这件事情,老朽可还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李绮堂脸上一红,赶忙放开了梅菜的手,行礼道:“原来是月下老人,在下失礼了……”
梅菜一看李绮堂行礼,忙也做了个万福,道:“岳大爷万福。”
李绮堂忍不住发笑,想来这稀里糊涂的梅菜,又将月下老人当做了甚么岳夏老人也说不准。
“不妨事,免礼免礼,你们两个金童玉女,两小无猜,羡煞旁人啊!”被称作月下老人的老者颤巍巍的自胭脂河边站起来,笑道:“这牵线搭桥之事,老朽做了这许多年,不过嘛,这位双生花姑娘的姻缘,还是一宗最大的难事。”
李绮堂心下一紧,忙问道:“却不知为何?还请月下老人示下!”
月下老人悠然一笑,道:“这个姑娘只有一颗心,而双生花有两个人,当然是分不完的了!”
李绮堂皱起了英挺的眉头,道:“月下老人的意思,是说雪菜么?”
月下老人点点头,道:“被人家爱护的心在梅菜身上,而爱护旁人的心,大概只能在雪菜身上了,这个世道,一切全要求一个公平,有的花又大又鲜艳,却是结不得果的,有的花开不出好模样,偏偏却是果实的希望,老朽这样说,你们明白么?”
梅菜听了一个一知半解,问道:“那……岂不是与那丝瓜花一般,有实花,有谎花的?”
“对对对,正是如此!”月下老人连连点头,道:“老朽现在可还不知道,是梅菜姑娘结果,还是那雪菜姑娘结果。双生花只开一朵,因着这女儿之心,只有一颗。”
李绮堂心下大乱,但是想了想,却又释然道:“这倒是也没什么,只要在下,在下能护着她,她就算没有了这恋慕在下的心,但凡不恋慕着旁人,便也没什么,在下只想对她好,她对不对在下好,不打紧的。”
月下老人看新鲜似得说道:“你是说,就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打紧么?”
李绮堂心下也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梅姑娘不会像自己待她那般,全心全意的待自己,大概,也算是一个缺憾,不过再一想,只要梅姑娘高高兴兴,且是比甚么都强的,自己也不信,世上能有比自己更爱护她的。
当即便点点头,道:“只要她不厌烦在下,在下便不要她任何的回报。”
“哎呀,哎呀,怪道都说双生花好福气的……”月下老人咂舌道:“老朽不曾给你束缚红线,你便已然这样坚决了?”
李绮堂点点头,道:“倘若有能照料她一生的机会,不管她对不对在下好,在下都无怨无悔。”
“你瞧瞧,老夫怎地说!”说话间,从树丛之中,又跳出了一个长长胡子的老人来,那老人童颜鹤发,生的宛如画卷上的神仙,宽袍大袖,自带着一股仙风道骨,连声道:“月老儿,赌赢了,你可愿赌服输?”
李绮堂奇道:“这位仙人是……”
“哎呀,乖乖小重孙,老夫便是你那未曾谋面的先祖了!怎么样,老夫在宅子里留下的仙桃树,你们还爱吃上面的果子吧?”那老人笑容可掬的说道。
“先……先祖……”李绮堂一时愣住了,那月下老人忙道:“当真,当真,这便是你们李家那位老不正经的先祖啦!非要与老夫约定,说要赌一把,你和这梅姑娘的红线,究竟要怎样缠绕……”
那李家先祖忙道:“乖重孙儿,你且放心,月老吗,自然是要愿赌服输的,这一次,咱们可不是赌赢了么!你且等着这月老拴好了红线,风风光光的娶媳妇罢!”
李绮堂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不安,忙行礼道:“原来方才那问题,竟然是先祖大人为着孙儿,设下的考验么?多谢先祖大人!可是,这个红线,虽然能把在下与……与她的姻缘束缚住,可是,却不知道她的心中,可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