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怎地了?”不想那尤生竟然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振振有词的说道:“人生难得逢一知己,与知己谈天说地,难不成还要找衙门汇报一声不成?”
苏逸之耐心的看着那个尤生,道:“敢问你的知己在何处?你与谁在谈天说地?”
“现下里那知己不在,”尤生梗着脖子答道:“不过,君子怎能失约于人?我们约好了在这牌楼之上见面谈酒论史,那知己与小生说了,去去便来。”
苏逸之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那尤生,对那二姑娘说道:“尊兄看来果然脑袋是不大清醒的,尤姑娘,还请照看好了罢!”
那尤二姑娘听了,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便急着想把尤生拉走,可是尤生偏还要说:“不才说好了等人的,怎能说走就走……”但是也拗不过二姑娘,只得满口说着胡言乱语,给二姑娘拖着走了。
苏逸之长长的叹了口气,赶鸭子似的对人群挥手道:“散了吧,散了吧,人也救下了,本捕头的英勇风姿你们也见识了,还有甚么不甘心的!堵塞着路口,像什么样子,各回各家,各回各家!”说罢,自己也昂首挺胸,带着那秀才捕快大步流星的回衙门去了。
人群很有些对一场热闹的恋恋不舍,似乎对闹剧倒是意犹未尽的,给苏捕头这一赶,这才俱扫兴的散去了,狐狸脸大嫂子叹口气,道:“依我看,那二姑娘的罪可大了去了!你们瞧着吧!先是装疯卖傻,接着便要假痴不癫了!”说着摇着手,悻悻的回去了。
娘也叹口气,道:“你说说,这可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兄妹俩偏生当上了这样的事情,读书人怎地啦?读书人要吃饭,可也还是须得自给自足的才是,仰赖着柔弱的妹子,哪有一丁点儿的男子汉气概!”
“娘,我肚子饿了……”娘一说到吃饭,我方才想起了那粘卷子熬豆角儿来,娘一听,忙掴掌道:“啊呀, 光顾了看热闹了,走走走,快快回家吃饭去!你也是的,早不说话……”便拖着我往家里走。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高高的牌楼,心下想着,会是甚么知己,要约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来谈天说地?
这天往烟雨阁送藕粉桂糖糕去,正看见一群书生在雅座之中谈天说地,不亦乐乎,我自旁边经过,却冷不防的听到了一句:“尤偲华那个书呆子,这些日子来,已然越发疯傻起来,你们猜怎么着!尤偲华那个岳丈也反悔了婚约了。”
我一听“油菜花”那个名字,忙住了脚步,且听另一个书生说道:“这又有甚么猜不到的,尤偲华这事情闹的这样满城风雨,哪一个泰山愿意将掌上明珠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