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闹的……这叫甚么事儿!”那卢大户狠狠的瞪了那卢赵氏一眼,又重重的把醋钵似得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娶了你,才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卢赵氏见着了这个光景,简直快要哭了出来,只强忍着眼泪,借故用手帕子将面孔掩了一掩。
“赶紧滚蛋,还杵在这里作甚么,看见你个丧气老娘们便心烦!”卢大户说着,便将手头的茶碗狠狠丢在了地上,一霎时炸裂开,弄得满地全是渣子。
卢赵氏有心去将碎片捡起来,可是摄于卢大户的模样,便唯唯诺诺的出了门,不知到哪里去了。
我们这外人,自然不该多嘴人家的家务事,可是看着这个光景,我心里却突然想起我娘来,若是我娘这样给我爹对待……算了算了,我和李绮堂对望一眼,只好都没有开口。
卢大户满地里走来走去,一张胖脸上全是油汗,嘴里不住的絮叨着:“人没死,好歹是一件好事,哎哎呀,可是这个贤弟着实神秘,究竟是人是妖,仍然不好说,这可怎地好……”
我这才想起来不对劲,忙问道:“卢大户,您不是说,您与那位友人相约,是约在烟雨阁的回廊之中么?为何那友人不曾赴约,却独个儿往您家中来了?难道他不怕走岔了?”
卢大户一听,倒也愣了一下,道:“这话说的也很是,我们每次见面,俱是在回廊里面,可是苦等他这么些日子,却一面也未曾见上……”
李绮堂道:“在下以为,也许那位刀客,是今日才能赶到赴约的,不过进烟雨阁的时候,也许是赶巧了,咱们当时正在偏房之内为卢大户镇压妖气,所以那刀客这才未见卢大户,才急匆匆寻到了卢家来,又定然是,咱们来之前,他才刚走。”
“走岔了,果然是走岔了……”卢大户唉声叹气道:“难不成是咱该着……哎呦!”卢大户突然又捧住了自己的肚子,哀叫起来:“疼!疼!救命……救命……嗷……”
李绮堂一皱眉,低声道:“灵符早应该将那体内妖气封存住了,怎么可能……”忙赶上前去,扶着卢大户坐下,解开了卢大户的衣衫,只见卢大户那鼓胀的肚皮竟然比方才在烟雨阁里,还要大出不少,肚皮紧绷绷的,发红发亮,似乎随时会被肚腹之内的东西生生胀开。
李绮堂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自觉道:“不好……”
只见方才那张盖在卢大户肚皮上明黄色的符咒,现下里,居然变成了浸满墨汁一般的死黑色。
“这是怎地回事?”我忙指着那符咒问道。
李绮堂答道:“妖气外泄,只怕是马车上遇到的妖怪,趁在下分神之际,偷偷做了手脚。”
“疼啊!疼啊!”只见卢大户的肚皮,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如同吹糖人的口中那糖水泡一般,越来越大,肚皮上也开始起伏不定,显然藏匿在卢大户体内的妖邪,又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破壁而出。
我忙问道:“李公子,你可有办法不伤及卢大户的情况下,祛除了这个妖物么?”
李绮堂沉吟了一下,道:“事到如今,在下没有旁的办法,为免这个妖物慌不择路,危及到卢大户的性命,在下只得出此下策,但求卢大户平安了。”说着拿出了天罡箭,将弓弦拉的满月一般,对准了卢大户也如满月一般的大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