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烟雨阁,姐儿们因着生意清淡,都各自带着丫鬟出来游玩儿, 也有抱怨今年生意不好做,耽误了出去泛舟。
羽馨姑娘瞧见了我和龙井,因问道:“这个是新来的姐儿么?生意这样惨淡,何苦这个时候多来吃闲饭的,莫先生该不会又是瞧见甚么卖身葬父之类的,贪便宜买了来罢?”
我不知怎么开口,龙井先道:“小女子是来带丈夫回家的。”
“带丈夫回家?”不仅姐儿们愣住了,连我也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龙井用手帕子按住眼睛,拉着哭腔,道:“小女子家本是西疆开粮店的,前几年因那白公子有些个人材,父母便做主招了赘,是小女子名正言顺的丈夫,谁知今年西疆闹灾,不好收粮,可巧家中父母也相继离世,家中失了依靠,他说京城生意好做,遂变卖了库存换了金叶子,要来这京城收粮,指望赚上一笔,在京城开一个分号,谁知道数月不归,多方打听,才知道在烟雨阁耽搁下来,小女子没有办法,几番托人送信,他只是不回,只得亲来京城带他回家了。”
“你你你……”羽馨姑娘愣住了:“莫非你的意思是说,你竟是那白公子的家眷?”
龙井点点头:“夫君不长进,着实苦了小女子,听说他从西疆一路上京城来,游山玩水,出入风月之处,将金叶子花了个精光,又负债累累,只怕还要佘了贵地的银钱呢!眼下不知他在何处?劳管事的给我们结账,欠下的钱财,小女子典当了家私,必定也会一一还清。”
“甚么?”一个小厮听了,忙飞跑了去寻莫先生来。
羽馨姑娘见龙井装出来的模样可怜,忙好言道:“白公子有这样的夫人,可见还是有福气的,只望此番白公子能顺顺当当跟您回去罢。”
“多谢姑娘好话。”龙井颔首道:“但愿能劝得浪子回头金不换,不然小女子和家中一双儿女,给他败光了家产,少不得要饿死街头了。”
龙井装的有模有样,我若不是亲眼目睹他变化,只也当是个千里寻夫的可怜少妇了。
早有好事的姐儿过来,道:“我们虽然身子沦落风尘,良心到底未曾沦落,这便带你去寻那没良心的白公子,与你讨回了公道。”
其余的姐儿也都赞成,又都是看热闹不怕火大的,全浩浩荡荡的簇拥了龙井上楼去寻白公子了。
不用找,那小童儿正站在一个花厅的门外,花厅里异香飘过来,白公子定然在里面。
龙井对小童儿微微一笑,小童儿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惶恐之色,双膝一软便跪下了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