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邓西山犹豫着问:“穆国真的甘心放弃雅风?”
“那里可有常……”洪禾九笑着说。
但刚提到那人的姓,便又急忙压低了声音说:“可有常大人在咧!穆国算老几,在常大人面前,只有瑟缩的份。”
那人身份太特殊,地位也太特殊,他只怕提这名字时若是声音太大,便会被他想象中一直在暗中聆听着这名字的什么高人听到。
“真想不到。”邓西山感叹,“他失踪了半年,雅风陷入一片战火危机之中,可他一出现,一切形势便全都扭转。简直神人也。”
“自然是神人。”洪禾九笑道,“忘了先前震国如何在他手上吃大亏了?若不是他报复震国,穆国也没机会一举吞下大震。”
“你这么说,倒是他帮了穆国不小的忙。”邓西山笑。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洪禾九吓出一脑门子汗,“这话万一传出去,天下人都得骂我在诋毁常大人。”
“你和常大人是什么交情?”邓西山说,“人们不会怀疑你的。”
“关键是别人不知道啊。”洪禾九有点郁闷,“穆国快败吧,等黑岩府改了名字,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及常大人,提及咱们和常大人的交情,嘿嘿!”
他面露喜色。
“罗国这次明里暗里发动力量,竟然还联系上咱们商盟,一起帮助震人复国,不知是不是夏国的意思。”邓西山自语。
“罗国和夏国可是兄弟之邦。”洪禾九说,“啥叫兄弟?不就像咱们这样?他们的意思,自然也是夏国的意思。只是常大人是正人君子,不能搞这种暗里的事,会坏名声,所以才假托罗国呗。”
“我总觉得,并非如此。”邓西山摇头。
“管他那么多。”洪禾九说,“反正咱们这么做对穆国有害,而穆国又是常大人的敌人,那么咱们做得便没错!”
黑岩府都城之内,有人站在宫殿之中,看着高台上的龙椅宝座。
他是黑岩府大都统,是穆国中举足轻重的王爷。
这里,是他的天下。
可那一张充满诱惑力的龙椅,他却不能坐。
心有些痒啊!
“都统,特使到。”有人在背后轻声道。
“请。”大都统缓缓点头。
暗影中,有身材高大的使臣走出,来到大都统身后,停下脚步,躬身施礼。
大都统转身,看着即使躬下身,也能与自己身高相当的使臣,感叹道:“霜花大陆果多高人。”
使臣一笑:“也不过是长得高大些,浪费的布多些罢了。”
大都统笑了:“可惜这里没有可坐之处,不能请尊使坐下说话。”
“大都统倒可以坐下。”使臣说。
大都统摇头:“尊使说笑了。”
使臣一指高台上:“那里不便有一张椅子?”
“那是龙椅。”大都统说,“只有一国天子才有资格坐。”
“大都统与一国天子何异?”使臣笑道:“近者,有大都统亲兵百万;远者,有我大罗隔海相守。大都统怎么没有资格坐?”
大都统一时心动,沉声问:“大罗果真愿帮本王?”
“当说是愿助陛下一臂之力。”使臣微笑,再度拱手。
大都统面露笑容。
某一座大城中,一位中年高官脚步匆匆,奔入自家后宅院中。
后宅内,有一处禁地,是老爷修炼之所,家中任何人——包括老爷的妻妾与儿女,皆不得靠近。
曾有老爷宠爱的小儿子不听劝阻,跑入后宅,但前脚方入院,便被老爷一掌打飞出去。
小儿子母亲,是最得宠的小妾,寻死觅活地大闹,又被老爷一掌击杀。
自此,再无人敢靠近这里半步,甚至整个后宅都成了家中禁地,无人敢来。
中年高官快步入院,院门在身后被工家大阵之力关闭。他匆匆向前,来到屋门前,轻轻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中年高官推门而入,到近前来,先施一礼。
屋内案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相貌英俊,皮肤白皙。他正捧着一封秘信在看,边看边摇头感叹:“人族竟有如此大才,不知我族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穆国贵为天下第一强国,坐拥两座大陆,竟然还不能吞下这雅风,我族前途何在?可惜这一番谋划,终是落了空。”
他抬头,看着中年高官,再叹一声:“恐怕还要再辛苦你几年时光。”
“陛下说得哪里话?”中年高官摇头,“为我族大业计,小臣这点付出算什么?”
“他真的死了?”年轻男子问。
中年高官缓缓点头:“是真的死了。刚传来秘报,说穆帝这些天失魂落魄,无心理政,甚至茶饭不思,日渐憔悴。”
年轻男子缓缓点头,一笑:“他也真有手段。若是个绝色女子,将一国之君迷成这般模样,便也罢了,偏偏他是个男子,却是如何做到?难道穆帝好那风?”
中年高官一笑:“自然不是。”
“所以说他真有手段。”年轻男子叹了口气,“他的死,对我族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但对朕来说……”
他又笑了起来:“倒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中年高官陪着笑。
在他们聊着这些不能为外人知的事时,有一队队兵马,却已悄然来到了那大城之外的林地中。
转眼夜至。
圣舟大陆上,于外陆战场新败而退的穆军,突然集结重兵,强袭邻国甲国沃土州首府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