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不足与外人道了。”于易之一笑,“说这么多,也只是看在你于剑之一道有几分才华,惜才而已。如果是家祖在此,恐怕会对你礼敬有加,拉拢你加入我们剑星门。”
“为何你不会这么做?”蒋里问。
“因为我不喜欢你。”于易之说,“尤其是现在的你。”
现在的蒋里和先前的蒋里有何区别?
惟一剑不同而已。
手持着一把寻常的短剑,眼中竟然还有那般目光,竟然还能让晨星剑不住鸣,这便令于易之不喜。
因为他若离了晨星剑,便会有些不一样。
我乃大夏剑道第一人之嫡孙,竟然不如你这无名之辈?
这种感觉,令人不爽啊!
想说的话已说完,于易之不想再说,不想再给蒋里拖延的机会,于是他出手。
有光芒在晨星剑刃上闪过,青色光芒流动如水,自柄而起,转眼便至剑锋,再于剑锋处化而为星光耀眼。
一点寒芒,瞬间向前而来。
青刃在前,黄焰在后,如同流星破空,将袭大地。
大地虽然广阔,但除了老实地硬挨流星撞击然后千疮百孔,又能做些什么?
蒋里目光明亮,抬手挥剑。
那剑只是普通的剑,不足千钱,若挂在普通百姓家里壁上,倒也算是一种挺别致的装饰,如此便多少有些价值。
但若用在剑客的比武中,却毫无价值。
蒋里不在意。
剑意在心,不在剑中。
但既然是剑意,自然要借剑之形来展现;既然是剑法,自然也是以剑之形为基础定下的法。
铁锹能挖土,靠的是使锹人的技巧与力量。
菜刀能斩肉切菜,靠的是使刀人的技巧与力量。
世间所有工具,各有特色,但特色如何发挥,看的却是使用者的本领。
剑亦如此。
但终也有不同。
工具若好,便能让使用者节省力气,便能助使用者将技巧发挥到极致。
不足千钱的铁剑,能与青焰火器相比吗?
蒋里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并不格挡,并不闪避。
他只是一掠向前,手中剑化为一道寒光,斜里削去。
目标,却是对方持剑的手腕。
晨星剑自然锋利,若与铁剑相撞,铁剑只怕只一个照面便会断为两截。
甚至是数截。
但持剑人的手呢?
一剑光寒,映亮了于易之的眼。
他微微皱眉,想不到蒋里的剑来得这么快,落点这么准,出手又这么狠。
因为他不想以右手残废为代价杀掉眼前的少年,所以他只能变招。于是,那如流星袭击大地一般的强势一剑,就此偃旗息鼓,无疾而终。
这令他极为不爽,但又毫无办法。
凝步停稳,他翻腕转剑,生生中止了前冲剑势后,使晨星剑带起一道星光,凌空翻转,如同龙之翻腾,躲过了蒋里来剑,又反向着蒋里手臂削去。
你要切我的腕,我便断你的臂。
蒋里收剑,侧身,滑步。
一气呵成,动作浑然一体。
三个动作,如同一个动作,瞬间令他闪过对方来剑。
然后,他抬手,短剑如蛇般当空游动,向着对方颈间而去。
剑锋森寒,虽闪不起星光,但……杀人而已,有锋刃便好,又何必非要有什么星光?
于易之抬剑相格,蒋里却又撤剑移开。
剑光起落之间,两人过了十几招。
无胜负。
更无双剑交击之声。
于易之渐渐感到心惊。他不能理解,蒋里这个小小的橙焰境,如何能凭着这点微末的火力与自己周旋,游刃有余?
他更感到惊惧——这样缠斗下去,自己只要一招疏忽,也许……
眼中有寒光起,于易之突然向后掠出。
蒋里冷笑,飞身向前,一剑如同白练横空,直追着于易之。
如同雄鹰,见到了大地之上掠过的白影,便能以眼锁定,便能以爪擒抓。
于易之这才感到真正的威胁。
他很愤怒。
厉喝声中,他不再退,挥剑在身前舞出一片缭乱的光影,青光道道,编织成的光芒如网,向着蒋里罩去。
蒋里撤步后退,瞬间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但这正是于易之想要的。
“不得不说,你是剑道上的天才。”于易之冷冷说道,“但可惜,便要折于今日。”
蒋里不语,只是缓缓抬剑,指向对方。
你要用武技,我便用武技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