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认出了这位老猎人,他便是几年前教我用长绳攀山采药的那位老人,几年过去,老猎人身体依然硬朗,目光仍然炯炯有神。
三人见我醒来,颇为高兴。族长用手扪胸,合眼说道:“总算苍天有眼,让你清醒了过来。”
严岩更是上前一步,激动得想要与我拥抱,却被邬箐嫚拦住,只好冲我笑了笑,站在一旁。
老猎人手握我的龙吟,沉声问道:“小公子,你是否姓黄?”
我疑惑地问:“老伯,你如何知道?”
老猎人抬手杨了杨龙吟说:“我曾见过与这把剑一样削铁如泥的大刀,你这剑与那大刀似乎是同为一种材料铸成,打造的方式也大同小异。并且那刀柄之下刻着虎头,你这剑柄下刻着龙头,我想,你们应该是一家人。”
我伤心的答道:“那大刀名曰‘虎啸’,是我家大伯的心爱之物。只可惜我家被羯胡人袭击,全家惨遭不幸……。我妻子被他们掳走,那虎啸也被羯胡头目王铖抢了去。”我悲沧地说完,便呜呜落泪。
众人一时也悲伤不已,许久没人出声。
老猎人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黄家终究还是与我有缘。小公子,安心养伤,别想其他,太过伤心不利于伤口愈合,等你伤好了咱再做打算。”说罢吩咐邬箐嫚与席青,要她们好生照顾,便领着族长和严岩出门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族长和严岩要与我辞行,说这股羯胡人恶行太多,决不能放他们逃出深山,他们要去探查羯胡人的行踪,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召集众勇士把他们剿灭。
我刚喝过老猎人专为我配的汤药,稍稍有了些精神,便问严岩,想知道那天的战况。
严岩低下头,沉痛地说:“黄公子,那天我们逃得急,不知道羯胡士兵死了多少人。但我们除了上山的那三个年轻村民,留在村里的二十五人只跑出十个,三个渔家妇人也只救出两人,另一个在巷子口就已死去……。”
老族长在一旁说道:“虽然我们有些损失,但如果没有你提前通知并且合理安排,我们损失会更大。整个村子三百来人口,就是算上所有身强体壮的男人,能战的也不会超过一百,假如被偷袭,仓皇之下决计打不过羯胡人。所以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不错了。”
我知道这是老族长在宽慰我,他老人家怕我过于自责而影响康复,故意把损失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心里明白,除了闻讯逃跑的那些村民,留下来战斗的勇士们基本都是老族长的族人,他们与严岩一样,除了女婿,其他人基本都姓严。幸而老族长听从了我的建议,让邬箐嫚提前把族里的老弱妇孺护送出村,不然后果会更加惨烈。
我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些羯胡人是否抢到盐巴。从以前的知识里,我知道人若久不食盐巴,会浑身无力,特别是在如此炎热的夏日。我想,如若羯胡人这次没有得到足够的盐巴,会使我们以后更容易对付他们,且省心省力。
严岩却遗憾地告诉我,那三个妇人最后拿出的包袱里,就装了一部分盐巴,可当时人都很难逃脱,哪里还顾及到沉重的包袱?那些包袱尽数落入羯胡人的手中。我只能深深长叹一口气,心想苍天真是不长眼,让这些恶魔又能苟延残喘,继续祸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