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栎眉头紧拧成川,见厉桐期待地望着他,他艰难地将杯盏放入唇边,将杯中的酒饮入口中,然后低头,闭上眼,将心一横,对着怀中女子那娇红欲滴的唇吻了下去,不,是贴了下去,然后,将酒渡入她口中。
冰凉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传来,季栎瞬即如触电般离开。
厉桐轻呵呵地笑了起来,她那两只如柔荑的纤手反搭在他脖颈之上,问道:“驸马,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活了几十万年,季栎第一次面上有丝丝尴尬之态。
见季栎脸颊有些泛红,她伸手轻摸了摸那张白皙光滑的俊脸,娇笑道:“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吻罢了,你便这般害羞,若是他日我们行床榻之事你岂不是紧张得连动也不会动了?若是光要我来,可是很累人的。”
季栎脸色一囧,他轻咳了一声,刚欲说些什么,厉桐已开口将他的话给打断,她媚笑道:“驸马,你觉得我如何?”
季栎怔了怔,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她继续下去,当即正了脸色:“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厉桐唇瓣轻轻勾起一丝虚无飘渺的笑:“这蓬莱山包括荒芜之境的人见了我,无一不对我卑躬屈膝,虽从未当着我的脸说过,但我亦知,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什么。他们都说我手段毒辣,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你呢?你是否也认为我是那样的女人?”
季栎双眉紧皱道:“这世上强者生存,想要活下去,谁人手中能不染半分血腥。”
厉桐将头靠近他怀中:“那驸马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季栎眉头紧拧,他此刻恨不得将她给丢开,又哪还谈得上喜欢二字?
他张了张口:“我……”
“不……”厉桐伸手遮住了他的嘴,制止住了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她摇了摇头,“我突然又不想听了!”
厉桐施施然地站起身,走至窗旁,遥遥望了一眼天空阴沉的月光,微笑道:“驸马!趁着今晚这么好的月色,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准备了一份惊喜给你!”
午夜时分,夜色漆黑似墨,沉得犹如深潭晦暗的如何也化不开。李桢还未曾醒,长歌按照与季栎约定的时刻起身,尾随着引路蜂,躲着来回巡夜的魔卫,走到地牢时,一路也算是畅通无阻。
许是因蓬莱山被下了禁锢,外人在里处法力被束缚,所以,地牢内看守的魔卫寥寥无几。那些魔卫散漫成性,听到声响,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已被长歌敲晕了过去。
见着那一袭淡金裳的女子缓步出现,水君脸色骤然一变,他立即起身,走到牢门口,急促道:“凤凰仙子?你怎么来了?莫非连你也……”
“我是来救你们的!”长歌将他的话给截断,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声音寡淡道,“至于其它之事,出去再说。这是解蓬莱山禁锢的解药,服用一粒,便可恢复法力!”
水君双眼蓦地一亮,点头颔首,伸手接过,立即倒出一粒解药吞了下去,然后,转身将瓷瓶交由旁边之人,嘱咐它将解药一一分给在场的众人。
长歌视线往地牢轻轻扫了一眼,却未曾见到折言。她蹙了蹙眉,转首,朝水君询问道:“与你们一同关进来的那名女子在哪?”
“谁?”水君没太听清。
长歌本想直接唤出折言的名讳,但又想到在水族之中,这些人都唤她为芳华,是以,缓声道:“芳华呢?”
水君的脸当即拉了下去。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拿了归元才横生了那么多枝节,不然他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没好气道:“那个女人在隔壁的牢房内呢!”
水君心中有怒,长歌自是知晓,她蹙了蹙眉,也没多说什么,抬步就往隔壁走去。
折言所处的那间牢房是密封的,被上了锁,未免麻烦,长歌直接用法术打开了牢锁,果真见折言静静地蹲坐在暗黑的角落处,将头紧紧地埋在双膝之间,浑身散发出悲凉之感,脆弱而无助。
长歌印象中的折言向来坚强,唯一的软肋便是顾里,只要涉及到他,她身上所防御的刺便会自动跌落,脆弱不堪。
长歌缓步上前,蹲下身体,手搭在她肩膀之上,放缓了声音:“折言,你可还好?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折言缓缓抬起头,脸上泪沾满襟。
长歌眉头轻蹙,缓声道:“你怎么了?”
折言的视线落向一处,长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看见地面上一块精致的玉佩被摔得四分五裂。
这块玉佩长歌曾经在顾里的身上见到过。她眉又紧拢了几分,轻声询问道:“这是顾里的?”
折言未曾答话,她缓慢地趴至玉佩碎落之地,一块一块地将玉佩给重新拾了起来。
看折言的反应,长歌知自己定然没猜错。
她明明记得顾里已经死了,他的玉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碎成这般模样?这显然不是掉下来的,而是被人刻意砸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