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或许会顾忌师徒之情不会对她怎样,但君临……君临显然不会!
李桢顺势翻躺在地面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唇角勾勒了一抹弧度,既然轻轻地笑了出声。
长歌轻皱了眉:“你笑什么?”
李桢唇瓣弯了弯:“长歌,你在怕我?”
长歌冷冷扫了一眼他:“我怎么怕你?”
李桢霍然睁眼,双手枕着头,撇头望着她,轻轻笑道:“既然不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长歌眉宇间的神色又沉了几分,低垂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后退的距离似乎有些过远,这一退,便退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
她不想与他在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有这番力气说话,看来你的魔气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既然没事,那我就……”长歌话还未落,李桢便不缓不疾地站起身,极度优雅地走到她跟前:“这里的温泉很舒服,我想要在这里洗澡,你要同我一起吗?”
长歌将未完的话给收住,想也未想便开口拒绝:“不要!”
李桢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答案,长歌那句不要才刚落地,手骤地一重,李桢已褪下衣物,丢到他面前,纵然一跃,跳入了温泉之中。
长歌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她在丹霞山甚至于整个天族,好歹也是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哪像丫鬟这般被人使唤过?
如今,这李桢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她抬眼,想也未想,便欲将手中这衣衫往李桢身上丢过去,倏地,不远处的森林中有劈里啪啦的刀剑声蓦地响起。
长歌眼眸轻动,那欲丢衣服的手又收了回来。
她望着泡在温泉中的李桢,清冷如霜般的脸颊破天荒地绽放出一丝笑容:“既然你这般喜欢在这里泡温泉,那便好好的待在这里。我先走了!”
李桢神色微怔,张了张口,刚待说些什么,那袭淡烟金裳的身影身形一动,人已消失在原地。
那传来的刀剑声他自是听到了。
原本因泡着温泉的绯红脸颊在长歌消失的那一瞬蓦地变得苍白,李桢俊雅的唇瓣溢出了丝丝殷红的鲜血。与水君那一掌,他虽只用了三层的功力,但足以让他体内的魔气乱窜。幸亏有这一池温泉,可以让他的魔气减缓少许。
否则,便真的应了他所说的话。虽,他时常假装自己因魔气的反噬导致身体虚弱来搏以同情,然而,当真的来临之时,他并不喜欢长歌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低垂下头,伸出手,摊开掌心,便见一条黑线如毒蛇般随着掌心中的经脉四处游动,他沉了沉眼,又轻阖上眼。
长歌步履生风,往那打斗的方向而去,终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此刻,白倾与折言被众多水兵围在其中,而敖奕(水君)与敖礼则站在一旁面沉如水。
“来的倒是时候,我还正愁找不到人呢!”白倾微微一笑,将折言从背上放了下来,望着虚弱至极的她,勾了勾唇:“看来你运气好,命不该绝!”
折言虚弱地望着他,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何意思。她待询问,敖奕冷哼了一声,道:“狂妄。识相的,就将归元给本王交出来,我兴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否则,我要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定叫你们后悔在世为人。”
“普天之下,能叫我后悔的事还寥寥无几,今日,我倒是好奇了,水族打算如何让我后悔在世为人?”他轻蔑地瞥了在场的人一眼,“这凭这些人吗?”
“死到临死还敢给我嘴硬,简直不知所谓。给我上……”敖奕一声怒喝,那群水兵应声而起,提剑往白倾所在之处直冲而去。
“你好好待在这里!”白倾将折言放于一处,随口念了个结界将她护好。眼前光芒一闪,凌厉的剑刃从头顶直劈而下,白倾眼底杀意顿现,身形如疾电一晃,似万千重影叠过,那举剑的水兵“轰”地一声倒在地下。
山林中的安详和宁静彻底被划破,那群水兵见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下手越发狠戾。
白倾手中寒光一闪,又是一刀砍下,鲜血四溅,眼看着面前情景一发不可收拾,长歌指尖掂诀,一道泛着金花的莲花层层绽放,在白倾手中刀刃即将要砍下下一人的头颅之时,生生截断。
她本欲上前。突地,天空一声惊雷,风云变色,万千魔兵腾云而来,齐压压地一片,那阵势似乎能在转眼之间将人碾成灰烬。
为首的是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他怀中抱着只肥胖滚圆的猫,纤而细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