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答应暂时留下。但,长歌对于当日李桢凉亭醉酒之言始终有些顾忌,那种感觉纵然她在不谙男女之事,也知李桢对她已超越了师徒之情,她不知自己留下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业障是否在这十年之后能得以平息,只得每日静下心来抄写佛经,让自己安心。
清晨,微风轻拂而入,空气混合着泥土的清新芬芳扑鼻而来,带来一室清凉。长歌抄写佛经彻夜未眠,被这微风一吹,整个人已精神不少。
宫婢凝香上前道:“姑娘,听说今儿一早御花园的牡丹花全都开了,漂亮的很,你整日待在这殿内,不如趁着今儿天气好,出去走走?”
长歌放下手中执笔,望了望那初升的旭日,初晨,天地灵气最是汇集之时,去吸纳吸纳也好,当即点了点头。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一派繁华似景;一团团、一簇簇的牡丹花开得格外娇艳,香嫩的花蕾上溢满了那晶莹剔透的露珠,慢慢滴落在那碧绿的绿叶上,最后,那绿叶承载不住水流的重量,折弯了腰,如同串串珍珠落地煞是好看。
长歌原本沉闷的心情舒畅了几分,她望着面前那白色的牡丹,忍不住凑近了脸轻轻往花瓣上闻了闻,清香传入心扉。
“我靠,暴雨刚走,又来狂风,快、快躲起来。”一道细小如蚊的声音响起,长歌看着那花瓣上急忙寻找逼风场所的蚂蚁,唇角轻扬起一丝笑意,微撤离了身体。
她望着面前大片旖旎景色,正欲在附近逛逛,忽地,一道猥琐的男声响起:“美人竟然喜欢这花。又为何不摘呢?来人,将这御花园内的牡丹花全部都给摘下来,本王要送予眼前这位美人!”
“是!”有人应了一声。立即有数人走进御花园粗鲁地采摘了起来。
长歌清冷眼划过一丝寒意,对于眼前之事不予理会,她转身就走,一只硕大肥胖的手臂已拦住了她的走路。
她微皱了眉,抬首,一位身材扁扁、大肚圆圆、穿金戴银的中年发福男子已站在她面前,眼露精光,猥琐笑道:“美人,花还没拿呢,怎么这么快便着急着走啊?”
长歌眼底寒意深凝了几分,冷冷道:“让开!”
“你们听到没有?她叫我让开?”那中年男人对着身后的仆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些身后站着的仆从也随着哄然大笑。笑了许久之后,他才恶狠狠道:“你知道本王是谁吗?连皇帝也得忌讳我三分,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份,叫你一声美人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若是以往,何人胆敢在长歌面前如此犯肆?这般说的,恐怕也是非死即残。长歌念及他一介凡人,本不想与他计较,没想到他居然还得寸进尺,声音已冷的如腊月飞霜:“我在说最后一次,让开!”
她的声音蕴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寒意,越王背脊莫名一寒,双腿下意识地挪开了半分。
长歌抬步掠过。
待长歌走出几步之后,越王霎时回过神来,他扭头望着长歌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贵为亲王居然被一名女子给吓唬住了,不免有些脸面尽失。
“贱人!”他怒骂一声,怒气冲冲地再次走到长歌面前,抬手正欲打她一巴掌,骤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在半空。
那手骤地一用力,越王“哎哟!”地惨叫一声:“谁******敢拦老……”那最后一个子字还未出口,越王眼角余光一瞥,见是一袭明黄袍刚下早朝的李桢,吓得浑身一颤,连带着那手臂中的痛意也忘了,结结巴巴道:“皇……皇上……”
李桢俊美无俦的脸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面上微微笑道:“皇叔!是不是长歌有何事怠慢了你?”
明明是笑着,然而,那笑容里面有股渗人的寒意。
越王对李桢颇有些顾忌,他听闻李桢向来将后宫形同虚设,见到那美人才放开了胆子,他想,以他的身份,李桢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他产生了隔阂,毕竟,他手中握了十五万大军。却未想,他居然会如此护着这个女子,甚至不惜在这御花园如此折损他的颜面。
可是,这件事他有错在先,争执起来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当即赔笑道:“哪有,哪有,是误会误会!”
李桢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声无起伏道:“竟然是误会,皇叔刚刚回宫,想必还未歇息,朕便不久留了!”
他不缓不疾地松开手,越王霎时将手抽回,点头哈腰的说是,立即挥动着身后仆人将他扶了下去。
背那滚圆的身体离去的背影,李桢微沉了眼,轻抿了唇,当即转首,上上下下打量了长歌一眼,担忧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