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所说的没错。现在效果已经开始显著,那么,也就可以证明,他们之前所做的那一切是有成效的。若是在此刻放弃,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只不过……要她与她的小徒弟****同榻一处,她实在是……
她望着几近咫尺的那张俊脸,夜色下,那清瘦的面容满是忧愁哀怨之色。长歌觉得头越发的疼了。
李桢沉默了一瞬,黯然地垂下了眼眸,缓缓道:“若是你觉得不便的话,那么我……”
长歌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是该忧愁还是该伤怀。“不可脱衣服!”
李桢唇角微微一钩瞬间隐匿过去,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寝殿。
李桢已很是自然地脱下了外套,反身,见长歌仍旧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般该不该进来,他眼眸轻闪,唇边荡出一抹笑:“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长歌静静看着他的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烛光之下更加显得清晰。她沉默了一瞬,犹自开口道:“究竟是哪一刻,你会觉得心中有悸动?”
“嗯?”李桢轻挑起眉,见长歌那认真的脸,瞬间反应过来。他脑海中不觉浮现了长歌主动亲吻他的那一刹那,心中遽然一紧,低垂下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喑哑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已经开始有改变了吗?”长歌抬步走近,她不想在这般拖拉下去了,她每日与李桢同睡一室,便备受煎熬,那魔障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那梦中发生的一切。无论她抄写多少遍佛经都于事无补。
“在哪一刻,那种感觉最为强烈。”长歌走到他身边。
李桢轻抬眼,眼眸复杂地望着她。
今日的长歌,发丝未束,一缕漆黑似墨的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淡雅的烟金衫,被烛光相映粲然生光。
他心中一荡,大手一伸,便揽住她的腰,将她身体紧紧贴着自己,低下头,对着那清凉柔软的唇吻了下去,然而,这次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这一刻。”他如实以告。
长歌轻轻颔首,却已是明白过来了,她平静道:“这很简单!”
“简单?”李桢一时没太明白过来。
长歌离开李桢的怀抱,淡烟金衣衫往空中一拂,一个与长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渐渐浮现身来。
那女子脸蛋、身形、眉宇间的神色、浑身透出来的清冷气质皆与长歌仿似一个模子刻出一般,若不细看,当真以为那人就是长歌。
李桢皱起眉头,这才明白过来,长歌所说那句简单是为何故了。
他转首望着她,心底已隐隐猜出她想要做什么,然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歌微微笑道:“她是我的分身,与我无异,从今往后,便由她来替代我吧。”这般,也可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去吧!”长歌朝那分身轻挥手,那分身似有知觉般,立即点头颔首,轻移动着莲步,朝李桢走去。稍瞬,便已走到李桢的面前,然后,掂起脚步,对着他的唇便吻了下去。
李桢凝住眼,眼底竟然有一丝愠怒之色,在长歌分身临近之侧,他撇开脸,伸手将她往旁一挥,那分身一个不备,便退后了几步。
那分身又机械性地上前,李桢颇有些不耐烦地又是往旁一挥。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望过那假分身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已自顾走到桌旁抄写佛经的长歌,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给生生戳出一个洞来。
长歌被他盯着有些不太自在,轻蹙了眉,却是眸眼未抬:“你这是做什么?”
李桢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才道:“我有一事不明,还需长歌帮忙解惑。”
长歌手中执笔微微一滞,慢条斯理道:“你说。”
李桢眼眸幽邃,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佛说:心动则物动,心静则物静,是与不是?”
长歌身体微僵。
“佛又说:一切诸众生,无始幻无明,皆从诸如来,圆觉心建立。犹如虚空花,依空而有相,空花若复灭,虚空本不动,是与不是?”李桢眸子里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之色,清清浅浅、虚虚实实,语气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长歌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佛还道:一切处无心是净;得净之时不得作净想,名无净;得无净时,亦不得作无净想,是无无净。是与不是?”他语气平静轻缓,每一字却铿锵有力。
“啪嗒”地一声,那笔尖的墨水掉落在了白色的宣纸之上,淡淡的晕染开来,长歌轻凝了眼,抬头望向他,言语之中有一丝愠色:“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桢轻瞥了她一眼,声无起伏道:“我自问心怀坦荡,所以无惧其他,那你呢?”
长歌声音清冷如泉:“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