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长信写得字字发自肺腑，字字牵动他心底最柔软的情愫。

只可惜唐楚妍识字不多，若是一张便条，唐楚妍还能从中看出一个所以然来，然而这满满当当的三页，当真叫人头晕眼花……

因而，唐楚妍快速扫过三张纸之后，将长信揉作一团，狠狠砸在欧阳若愚身上：“怎么？你还想羞辱我识字不多是吗？”

欧阳若愚俯身捡起在地上打滚的纸团，站起身时，一双宝石般通透无瑕的眸子落在唐楚妍眼中，煞是深情。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不，即便你识字不多，却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子，楚妍，我再也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唐楚妍终于泪如雨下，扬起声调怒吼道：“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要离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左右我的决定？”

这时，一名太监牵着一匹马，跟在骑马的沈韶轩身后，沈韶轩正要将马停在门外，却见谢晚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于是沈韶轩下马走到谢晚身旁，看见唐楚妍冲向欧阳若愚，拼尽全力地一通拳打脚踢。

唐楚妍的力气，沈韶轩从小到大不知领教了多少次，眼看她要把欧阳若愚活活打残，沈韶轩挤眉弄眼，觉得实在惨不忍睹。

沈韶轩本想上前将唐楚妍拦下，却被谢晚摇头制止。

晨风中飘荡着馥郁芬芳，在欧阳若愚被活活打得吐血之前，唐楚妍终于累了，累到一头扑倒在欧阳若愚的怀里。

“我昨晚一夜都没睡，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唐楚妍嚎啕大哭着，把鼻涕眼泪通通揩在欧阳若愚的衣襟上。

欧阳若愚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只是话语间多了几分生疏的宠溺：“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傻，再也不会惹你不开心了。”

唐楚妍向来直来直往，故想都没想便道：“那你以后都不会去见那个女人了，是吗？”

欧阳若愚的脸逆着光，面上的神情不知如何，只是终归点了点头。

良久，谢晚对沈韶轩扬起嘴角，看了沈韶轩一眼，二人只好将看马的小太监打发回去，两人也顺便躲到一边。

清晨的宫廷似氤氲仙雾之中，朦胧雾霭洗尽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戾气，无论如何，彼时都是一日之中最为清新的时刻。

谢晚和沈韶轩并肩漫步，沈韶轩倏然问谢晚：“你刚刚怎么不阻止糖醋盐？万一欧阳以后还像从前一样待她怎么办？”

谢晚反问他：“方才你也有机会可以阻止楚妍啊，你怎么不说？”

柔和光晕下，两人顿时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唐楚妍性格之倔强，是谢晚和沈韶轩无法用言语劝得回头的。

她出身名门，愿意为了一个穷书生放下身段，爱得低到尘埃，卑微如草芥，足以证明她不会轻易放弃这份喜欢。

谢晚对着日出的地方微微而笑：“我想，就算今日欧阳公子不曾出现，你也根本无法顺利将楚妍送回唐家。”

沈韶轩侧脸望着谢晚，朝阳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精致，他张开嘴唇笑道：“我和你想的一样，怕是就算我把糖醋盐送回了唐家，她也是要偷偷跑出来找欧阳这个书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