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蹙了蹙眉，混到离这两个人近一些的地方去偷听，展泸和唐楚妍上了二楼包厢，那里多半是公子哥儿们寻欢作乐的场所。

包厢内，展泸轻轻摘掉唐楚妍发梢的飞絮，唯有面对唐楚妍时，他可以不必试探伪装，只须带着一颗最单纯的心。

唐楚妍的一颦一笑在展泸眼中都是不可磨灭的美丽，他喜欢她，没有非要占有她的执念，即便她不爱他，他也愿意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为她抹去生命里的不快乐，为了她蹉跎岁月。

谢晚透过门缝看见展泸眉眼间溢出的温柔，心里暗暗替红衣感到悲伤，又觉得展泸深情错付也是活该。

活该他机关算尽，心狠手辣，却喜欢一个不会和他有结果的女子。

而红衣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也没有一场大火日日焚烧她孤独的心。

展泸对红衣未尝没有过爱，只是生命中可以让他为之疯狂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只能是唐楚妍。

早在许多年前，他和她第一次切磋武艺时他便认定，这个和他惺惺相惜，又心意相通的人，这个唯一明白他练武的辛苦，而又发自内心喜欢武学的女子，就是他心爱的人。

包厢内烛光影影绰绰，唐楚妍坐下身便和展泸以一双竹筷切磋起来，筷子频频相碰，锐啸声自竹筷间响起。

两人争夺的是碗碟里的花生。

眼花缭乱的招式飞快闪过，二人身体一动不动，动的唯有一双眼睛，一只手腕，一双竹筷。

末了，是唐楚妍率先夹到碗里的花生，展泸望着唐楚妍脸上绽放的欢笑，自己也悄然舒展眉目，露出真挚澄澈的笑容。

谢晚偷瞄完全褪下变态嘴脸的展泸，知道他是故意输给唐楚妍的。

难为唐楚妍傻乎乎的误以为自己赢了展泸将近十年，这一次她仍是笑得爽朗：“展大哥，你又输了！”

展泸放下筷子，眼里有粼粼波光悄然闪烁：“甘拜下风！”

唐楚妍挑了挑眉毛，双手急促地握在一起：“怎么样展大哥？有没有找到我说的那个人？”

展泸微微而笑，一双墨瞳中并无掺杂半点锐利，他温柔时的模样，的确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上次刺杀你的并非穆国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还是没有结果。至于你要找的玉儿嘛，穆国之中有成百上千个玉儿，我替你筛选了一下，体弱多病无家可归，还有个丈夫叫欧阳若愚的几乎没有。”

“这些叫玉儿的大多是些丫鬟，你要找的人大概不在穆国中。”

谢晚没看错的话，唐楚妍居然松了一口气，对展泸道：“展大哥，如果你找到我要找的这个玉儿，一定要先告诉我啊！”

展泸点头时，眼里流露的尽是宠溺。

任务完成的唐楚妍火急火燎地起身：“展大哥多谢啦，我还得回家练字，就不陪你了啊！”

展泸站起身来：“你什么时候开始读书写字的？”

唐楚妍略为羞涩的一笑，披好斗篷后推门出去，谢晚连忙闪到一边，不久以后，看见展泸脸上溢出的自嘲。

他哪会不知道，教唐楚妍读书写字的人正是他所见过的青衣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