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苦笑了声,无奈道:“少爷,你说的总是这么轻巧,你若真被韩老贼给绑了去,我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老爷估计也得发疯……”
话音未毕,远处突然卷起一阵飞尘,脚下的草丛已发出“簌簌”的颤动。
我眯起眼睛极力远眺。
骑兵。
几十匹西凉铁驹已狂奔而来!
一行十余人均是脸色煞白。
马岱喃喃道:“他奶奶的王八羔子,大哥,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我一时间已不知如何回话,怔怔看时,赵承已催马越过众人。
他迎风展开马鞭,沉声道:“马府家丁听令,随我留下阻挡!”他也是背对我,“少爷,你和岱公子快回姑臧去吧!”
那十名家丁虽是惊恐,但此时此刻也只能一字儿排开,列在赵承左右。
迎面是数十骑呼吼而来的敌兵!
马岱的小脸已毫无血色,紧抓着缰绳,浑身也微微颤着。
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无论如何英雄,第一次面对野兽一般的敌人时,难免会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挺起身子,再次从马背上远眺过去。
此时敌队的距离已拉近了不少,我凭借着良好的裸眼视力,清楚地看到那几十骑轻骑前方的不远处,尚有三四十名跌跌绊绊四下乱蹿的牧民。
“贼兵……是在劫掠牧民吗?”赵承也发现了异样,明显舒了口气,还好不是针对我们,否则真是九死一生。他急忙拉着马头向后调转,“快回去吧少爷!这里太危险了!”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一记马鞭。
我低身伏腰,双腿紧夹马腹,胯下骏马的四只铁蹄在半空之中绽开,从草叶上飞踏而过。
“堂兄!”马岱一声惊叫,坐下马儿也跟着奔来,赵承急急挥手令十余名家丁追我而来。
敌方有四十来名老兵条子,我方却只是十来名手无寸铁的家将,说家将那是堂皇话,不就是几个陪我玩耍的下人罢了。此时随身除了一张铁弓一壶箭之外,没有一把刀一杆枪。
赵承心下无论如何惴惴不安,却不能不紧随而来。
这是一片宽广而平坦的草地,本足以供一切生物肆意奔跑,那些牧民却不断踉跄着倒下,紧随起来的军士毫不客气的一矛刺倒,甩开,践踏……我知道西凉临近羌族,每年总会遭到几次成规模的侵略,可眼前在草地上翻滚哀号着的,是我大汉的子民;在他们身后无情屠戮的,是大汉的兵卒,是西凉本地的驻兵!
仅仅是一条看不见的边界,便可以如此凶残么?铁蹄在同郡同县的乡亲们身上无情踏下,这真的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