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我支援人类吗？”

“不是。人类的存亡跟你们确实没有关系，即使同在地球上生活，我们也还是两个种族。我只是想说，人类无知无畏惯了，无论要我们死的是神还是鬼，我们都不会屈服。”他看向兰泽和安歌，“他们两位只是出于善心才对人类伸出援手，于情于理都不该责怪，否则‘好人没好报’可不仅仅是人类的污点了。还请您三思！”

“三思？我可没那么多工夫，一思足矣。”

“那……你打算怎么办？”兰泽吞了吞口水。

“还能怎么办？那么多人亲眼看着，难道要告诉他们你是什么灵？我已经与五国中央政府商定，后天在联合国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与五国的合约！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人闻言，均松了一口气。

兰泽最为兴奋，她一直盼望着这一天。

她甚至笑出了声，说：“太好了！”

若华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好你个头！我还有事要问你。”

她忙又略低着头，“什么？”

“听说你很喜欢这本小说？”若华把一本书扔给她。

她一看，正是那本《紫云梦》，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这个……我……”

“还有这些！”若华又把几本书、一堆图片、一台平板电脑摔到她面前，脸色铁青，“我知道你经常上网，这些东西你不可能没看到。你不是很喜欢管人类的事吗？为什么由着这些人胡来，把血淋淋的悲剧搞成网络闹剧？”

她蹲下身去看，几本书都是和《紫云梦》一样的小说；图片全是在普通人类看来毫无PS痕迹的洵美与静翕的“合影”；电脑网页更是被关于他们两人的帖子挤满。

“你说，怎么回事？”若华冷冷地问道。

“这个……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她冷汗直冒，暗暗叫苦，只求若华没看懂那些网络用语，“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攸宁瞥见那些文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图片，再蠢也明白了，只觉得这些网友真无聊，居然拿两个男人开玩笑。而且静翕已死，这样也太不尊重逝者了。

安歌则是忍着笑意，“她说不清楚，我来说吧。”

若华道:“也行！”

安歌便清了清嗓子，“在这个‘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时代……”

“谁让你背《滕王阁序》了？”

“那是《岳阳楼记》。”兰泽说。

“都把我气糊涂了！你闭嘴。”

兰泽赶紧捂住嘴。

安歌接着道:“太阳系第三行星出现了一种以女人为主的生物，叫作‘cp党’。她们的宗旨是:即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只要美，就能比翼双飞，性别、年龄、种族都不是障碍。没有合照，她们自己p；没有故事，她们自己写，图片、视频、小说、剧本统统不是问题。什么脑残粉、狗仔队跟她们一比，皆是小巫见大巫！前两年北大和清华因为招生的事儿杠上，不也引发了cp党狂欢吗，各种图画、段子层出不穷，硬是把两个学校拟人化，高呼‘国民cp，百年好合’。现在可不是两个学校了，而是两个神仙似的人，她们更停不下来了……”

“岂有此理！”若华一掌把一张大理石做的茶几拍成了四块，吓得安歌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其实他还想说:“我劝您避避风头，凭您与林静翕的关系，足够CP党狂欢一辈子了。”

“这些家伙还知不知道尊重人？我岂能容忍！你——”他又指着兰泽说，“立即去跟相关部门打招呼，三天之内，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封杀，图片、音乐、视频一律不留；文学类作品，尺度限于牵手、拥抱的可以保留，但人物名字必须更改，且不许包含真实姓名当中的任何一个字，也不准用同音、谐音！”

“这……”兰泽很为难，长大以来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叔父”，说，“这些年‘组cp’十分常见，许多名人都习惯了，洵美和静翕只是普通人，这么做……”

“亏你还记得你是我侄女！什么名人、普通人？中国的宪法写得清清楚楚，公民一律平等！就算现在还是阶级社会，人人平等不可能完全实现——”若华笑容阴狠，在宇宙中，我们好歹算‘平民’，他们算老几？”

他向来平易近人，从不会摆架子，此时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气得厉害。

兰泽不敢再激怒他，连连点头，:“我即刻去办！”

若华道:“那还杵在我家干什么？还不快去！”又瞪着安歌说，“你也一块儿去。这件事，我还真信不过这死丫头片子！”

“是，是，这就去。”兰泽飞快地向攸宁使了个眼色，拉着安歌走了。

没走两步，若华又把他们俩叫回来，指着茶几的碎片说:“顺便搬出去扔了。还有，办完事滚到北京中科院总部待着，不要跟闲杂人等联系，过了后天再说。”

二人一边说“好”，一边各搬起两块碎片，头也不敢回，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