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夫人只好委屈地将孙氏接到府里休养，和她一起养胎，这孙氏的名分倒也未定，只说是等生下了孩子再光明正大的接到府中，可是没想到夫人没过多久便心悸难产，生下你后就撒手人寰。”

说到这里，宋嬷嬷已经是老泪纵横，她脸上有了一种奇异的灰白之色，夏行芜看着她，心下悲痛，她知道宋嬷嬷这是到了要走的时候儿了，但这宋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夏行芜也不好打断她。

“夫人死了之后，老爷自然是悲痛的，但还好有孙氏的孩子做安慰，老爷便也把你做了嫡长女，将孙氏娶了续弦，做了当家主母，几个月之后你的二妹儿，夏行贞便出生了。”

宋嬷嬷将唇上的血液擦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年苏姨娘是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儿的，她早就看出来孙氏心怀不轨，奈何夫人心肠太过柔软，并不相信，所以对那孙氏也没有多过设防，最后，却是遭了那孙氏的毒手。”

“这么说，当初我娘心悸难产而死，是孙氏动的手脚？”听到这里，夏行芜当下明白了什么，冷声说道。

“自然是的，孙氏不知道对夫人做了什么，这你得去问问姨娘，姨娘想要为夫人报仇，没有办法，只好屈身嫁给了老爷，做了一个妾侍，可苏姨娘毕竟没有任何的实力背景，奈何不得那孙氏。”

“芜姐儿，你走之后，姨娘被孙氏带人毒打，生了重病，眼看性命不保，老身便和残狼，雪莲、雪雁配合，将姨娘救出了这相府，送到了当年夫人购置的一处庄子上。”

“如今，只有残狼在那里照顾姨娘，芜姐儿，你一定，一定要将姨娘带回来，好好儿的，带回来……”话说到这里，宋嬷嬷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她灰白的脸庞上带着点残存的泪花儿，就这样闭上了自己的眸子。

有风吹起，将宋嬷嬷那花白的头发飘扬了起来，窗口的紫铜笔架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若在为这个忠心了一辈子的老仆人送行。

夏行芜微微闭了闭眸子，上前将宋嬷嬷的眼睛轻轻抚摸盖上。她死不瞑目，想来也是因为没有见到苏姨娘的缘故，这位忠心的老仆人，一生为了母亲和姨娘奉献尽了自己的鲜血，如今，死在了自个儿的怀里，倒也不算是枉然了。

但是，孙氏……

想到宋嬷嬷临终前的吩咐，夏行芜只觉得眼里一片猩红，孙氏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克扣和折磨都在眼前闪现，若她不是嫡长女，性格又嚣张跋扈，苏姨娘又拼死相护，只怕是早就被孙氏毒死了吧？

现下想来，自己这嚣张的性子，莫不也是有几分被那孙氏给逼迫出来的！

“芜姐儿，现下宋嬷嬷已经去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咱们，还是赶快将她安生葬了吧。”这个时候儿，雪绘流着眼泪，拉着夏行芜的手说道。

看着雪绘那哭的红肿的眼睛，夏行芜只柔柔的上前将她的泪花儿给擦去，“放心，你大小姐我是知道轻重的，雪绘，你和雪莲，雪雁将宋嬷嬷的最后仪容打理好了，我去派人寻觅棺材。”

看着三个女婢哭的肝肠寸断，夏行芜眼里的猩红之色更加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