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就接到传染病医院的电话,通知家人去接方建民回家。曹燕和方婉欣喜万分,能回家就说明没事了。俩人打了车到传染病医院,见到了病后的方建民。方建民的样子让方婉吓了一跳,春节走后才三个月,父亲明显消瘦了许多,脸上有骨瘦嶙峋的感觉。方婉心里难受,觉得父亲这副模样可不是什么好情况。医生把曹燕和方婉叫到了办公室单独谈话,证实了方婉心里的隐忧,结果让母女俩都无法接受。
原来,这次方建民咳嗽病再次发作后,伴着发烧,曹燕把他送去那个小医院想给他输几天液。此时正是全国**病发高峰期,所有咳嗽发热的病人都要进行严格筛查。方建民去的那家小医院设有发热门诊,凡有发热症状的病人,一律要进行隔离,作进一步检查。但小医院的医疗条件较简陋,方建民的检查结果无法准确判断是否**,只好交江阳城的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检查。传染病医院经过十多天的隔离,多项检查结果进行比对,最后确定方建民不是**。
可是,医院最后确诊,他是肺癌。
医生告诉曹燕和方婉母女,最好带病人去国内具有较先进医疗水平的大医院再做细致检查,确定是否进行手术治疗。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母女,更加感到恐惧和无助。
母亲曹燕一下子变得十分脆弱,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哭起来。方婉也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病重的父亲和脆弱的母亲,她突然感到自己肩上担着照顾父母的责任,强烈要求自己镇定、坚强,想办法给父亲医治。
将方建民接回了家,方家一大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大世面,遇到这种大事都有些慌了神,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大伯和大伯母认为,小城的人都是在当地小医院看病,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跑到滨海市去,病人路途奔波受不了,也没有人能去照顾。三叔和三婶认为,大城市的医疗条件当然比小城强,但去大城市的医院,那治疗费用也是不敢想象的,方家人都是工薪阶层,拿不出太多的钱治病。曹燕哭哭啼啼地吵着,一定要给方建民治病,不能看着他不到50岁就被癌症夺去生命。老大夫妇和老三夫妇也不忍心看着老二受罪,小城治不了老二的病,去大城市又有那么现实的问题,确实为难。除了方家老太太被瞒着这事,没有参与讨论,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也没有个确切的办法。
一直沉默的方婉,眼看长辈们提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由自己来决定这事。她郑重地对大家说道:“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请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爸爸得了这样严重的病,不治是不行的,有再大的困难也得想办法熬过去。我想过了,去滨海市治病,一是缺钱,二是缺人照顾,这两个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先带爸爸去滨海市的大医院作检查,如果需要动手术就在大医院做,钱的事我去想办法,妈妈请假跟我们一起去,我和妈妈换着照顾爸爸,一定能行的。”
一番话说出来,方家的长辈们都对她刮目相看。
“我看小婉可成熟多了,老二的病可以由女儿作主来定了,既然是这样,小婉,你就跟你妈妈带你爸爸去吧,大老远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辛苦你们娘俩了。”大伯父方建国表示同意方婉的决定。
三叔方建军也想表个态,被三婶一把抢过话去:“好好好,我们也不反对,老二家的事当然由老二家的人定了,那大城市看病可贵着呢,反正我跟老三拿不出什么钱的,小婉敢说这话,肯定是有底气的,对吧?小婉?”
方婉听着三婶尖酸的话并没有生气,从小就听习惯了,现在有大事要做,没有心思去介意。但她的母亲曹燕却听者有心,白了三婶一眼,又转头焦虑地看着方婉说道:“小婉,妈妈这几个月照顾你爸爸,厂里领导早就有意见了,岗位已经安排了别人,妈妈现在是属于领基本生活费的待岗人员,你爸爸一直病假也是领基本生活费,咱家可真拿不出什么钱付那大医院的医疗费啊,你爸爸这病……我们又不能不管……这可怎么办……”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方婉伸手揽住母亲的肩,安慰道:“妈妈,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有工作,钱的事可以想办法的,我向朋友借,或者向公司申请预支工资,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为爸爸治病。”
大伯方建国和大伯母周若兰被方婉的坚强深深感染,表示要拿出3千元给方建民治病。三婶对母女俩说的话很不爱听,还想刻薄两句,三叔拉住她不让她再说,主动表示自己这边也拿出3千元来,三婶生气地瞪了他两眼。
方婉停顿了片刻,说道:“谢谢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我想尽快带我爸爸妈妈去滨海市了,妈妈,今天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走。”
曹燕看了看女儿那坚定的表情,心里也感慨女儿长大成熟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方婉就带着父母回到了滨海市,在最好的医院为父亲方建民办了入院手续,医生安排了几天时间为方建民进行全面检查,再确定治疗方案。方婉和曹燕没有告诉方建民真实的病情,只说是江阳城的医生推荐到这里来看的,这次一定要把咳嗽病彻底治好。
此次回来,还有一个人跟着来了,就是方婉的堂妹方蓓蓓。工厂里五一节放假一周,方蓓蓓闹着要跟来看看,并乖巧地承诺不给姐姐添麻烦,还愿意帮忙照看二伯。方婉拿她没办法,又想着答应过带她来玩的,便同意她一起跟来,并让颜芷欣帮忙带妹妹四处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