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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他陪着,不做手术 为猫肥童鞋的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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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少爷您还没吃晚饭吧?下午宅子那边的司机送了吃的过来,宁管家叮嘱我一定要劝您吃。”

柳婶用纸巾擦着湿漉漉的手,边擦边留意关略的表情。

可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没什么反应。

柳婶只能叹了一声:“那我现在去把饭菜热一下,您稍等。”说完便又拿了保温盒出去。

关略这才一点点走到床前,床上的沈春光刚把脸擦干净,看上去睡得很平静,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异样。

可就是太平静了才让关略觉得心慌。

他要那个鲜活犯拧的姑娘能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关略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前面,沈春光因为刚擦过身子,所以两条手臂都露在被子上,右手肯定绑着纱布,五指都被一根根裹得圆胖,左手就挨在关略这一边,手指微蜷,小半截纤瘦的腕露在外面,上面缠着一圈红绳,一枚小巧的玉钥匙坠在下面,鲜红的颜色绑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显得分外显眼。

关略将她的手捞过来,捏紧,瘦弱无力,可以摸到冰凉的掌心都是一层黏黏的湿汗。

柳婶热好饭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番情景:关略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脊背微弯,手里捏着沈春光的五指,低着头,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

房内灯光白亮,蓝色的布帘上投下一具无助的身影。

柳婶摇了摇头,拿着保温盒悄悄退出了病房。

随后两日沈春光也一直没有要醒的迹象。

苏诀托人找了国内最权威的神经内科专家过来给沈春光会诊,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一样。

“淤血难散,目前只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保守治疗,挂水吃药看能不能把淤血散掉,但最终结果就很难控制,可能几日就能有效,也可能一直散不了;第二种便是实施开颅手术,但依照沈小姐目前的情况,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她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专家征询关略的意见,关略想都没想:“不做手术!”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又如何?一分一厘一毫米他都不容许。

苏诀的答案也是一样,难得两个男人对某件事达成共识,谁能忍受看着她就消失在手术台上。

专家之后关略开始一天天消沉下去,短短一周时间他已经颓废得不成样子。

不洗澡,几天换一件衣服,胡子拉渣,两米之外就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最难过的就是雅岜,既要心疼关略,又要心疼躺在床上的沈春光。

“九哥,您好歹回去睡一觉吧,整天整夜地在病房里熬着,身体怎么吃得消?”

“回去吧,我和柳婶在这看着,您回去洗个澡,明天早上再来不行吗?”

“她看到您这样也会难过的,九哥…”

雅岜几乎天天都在劝,可床前的人似乎无动于衷,他就这么没日没夜地坐在病床前边,大多数时间都握着沈春光的手,看她睡觉,看护士给她打吊瓶换药,有时候亲自给她擦身子。

她身上也已经瘦得只剩一层骨头了,营养液一天也就挂两瓶,之前在范庆岩那又吃了这么多苦,能捱过去就已经是奇迹。

苏诀几乎每天也都会来,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会很晚,很晚大概是因为应酬工作,全部完了他再抽空过来。

每次来基本都能见到关略在,只是两人很少讲话。

柳婶一开始还不清楚苏诀的身份,觉得这男人还挺奇怪,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偶有一次苏诀因为太忙来不了她还会叨唠:“今天那个苏先生是不是还没有来?”

就连叶覃也来过病房一次,不过没有进来,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关略独自一人坐在床前捣鼓什么东西,桌上好像摊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塑料纸,他闷头认真地折着什么东西。

日子就这么被硬生生地过了下去。

沈春光一直没有醒,病房里的时光好像都停止了,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流程和光景。

关略几乎把时间全部都耗在病房里,刚开始几天还能看到他眼里的痛苦和波动,可时间一久感觉他的表情都没了,俊冷的五官上像是绷紧了一层皮。

话越老越少,整个人也越来越沉。

周围所有人都像被压住了一口气,空气稀薄得窒息。

雅岜渐渐都不敢靠近病房,即使关略没什么话,可他觉得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以前。

三年前这男人刚得知唐惊程的死讯时也是这样,不说话,不痛苦,不伤心,可浑身都充满着窒息感,仿佛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膜,周围人都不敢靠近。

可这只是病房内的光井,病房外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

苏梵的走私逃税案正式定了开庭日,主犯苏闳治即将面临宣判。

洪五和苏霑还在逃,洪五还未抓捕归案,但警方已经下了通缉令,同时美国那边有消息传来,苏霑失踪,怀疑已经出逃。

苏诀越来越忙,照理苏梵还没有解封,他应该没什么可忙的事,但他每次去病房看沈春光都是匆匆一顾,虽说关略在场他再呆着也没意思,可媒体上却有记者爆料,他近期与姚海政往来频繁,甚至有人拍到他深夜出入千慕珠宝的写字楼,私下与田信也交往甚密。

圈内人一致认为苏诀要“变节”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苏梵经过这两件案子,即使解封肯定也是伤筋动骨了,一时之间情况肯定好不了,甚至可能要面临破产的危险,而苏诀手里也只有苏梵17(百分号)的股份,他总不能守着一所快要破产的公司,所以业内都传苏诀可能要另择东家了,千慕的总经理田信已经向他抛了橄榄枝。

至于叶覃,老麦走后尸体还一直留在殡仪馆,警方给她打了两次电话,要她配合录口供,可每次她都以精神状态不佳为由拒绝了。

这么一晃便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沈春光手指上的炎症消去了许多,但新甲还没长出来,医生说伤及甲床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长,好在她烧也退了,人却始终昏迷。

云凌的一月份特别冷,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关略还是每天大部分时间会留在医院,但下午三点到晚饭前那一阵便不见他踪影。

雅岜以为他终于要走出沈春光昏迷的阴影了,可有天来病房却发现关略左手手指和手背上都是一条条长长短短的伤痕,新的旧的一看就是被什么刀割伤。

吓得雅岜一下子叫出来:“九哥,您……您不能这么自残!”

关略冷冷扫他一眼:“神经!”

一月中旬的时候云凌街上已经开始有过年的气息。

那年春节来得比较早,关略看了下手机上的日历,再过三天便是农历新年。

沈春光又做了一次脑部CT,报告出来一切良好,淤血已经散了许多,这是好现象,可人却始终没醒。

除夕那天下午关略把柳婶和雅岜都支走了,大过年的别把人都拖在医院,他自己留下来陪床。

柳婶自然感激,她是云凌周边县里的人,除夕夜肯定想回去,可雅岜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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