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光吐着烟圈:“还行吧,我妈以前在腾冲做过玉石生意。”
“后来怎么不做了?”
“她身体不行呗,而且也没什么盈利,最后就撑不下去了。”
“那你应该很懂玉?”
沈春光想了想:“懂一些皮毛吧。”
“那这块玉如何?”
“你是说我手上这块?”
“嗯。”
沈春光突然大笑起来:“我手上这块啊,在腾冲估计丢地上都不会有人愿意捡。”
“……”
“根本不值钱的,而且雕工还这么粗糙。”
“雕工?”关略细看那枚小钥匙,确实形状很粗,“你雕的?”
“嗯,没事儿雕着玩儿。”沈春光自觉说得有些多了,将手腕从关略掌中抽了出来,“不说这些了,有些饿,下楼吃早饭。”
她根本一脸都是逃避躲闪的神情,关略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洗漱好一同下楼,正好看到宁伯从院子里走进来。
“九少爷早,沈小姐早!”
沈春光不免有些尴尬,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不过宁伯面无异色,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九少爷,沈小姐,你们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
“现在吃吧。”关略看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春光,“她饿了。”
“……”
两人吃早饭的时候沈春光的手机又连续响了好几次。
关略留意对面姑娘的表情,她没什么动静,一直慢吞吞地喝着牛奶,不像要接的样子。
那会儿他心里就想,姑娘心真狠啊,对方都已经打了她一百多个电话,她愣是一个都不肯接。
“他不像是这么不知趣的人,可能找你真的有事。”关略开口。
沈春光想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牛奶杯。
摁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寡淡,餐厅里晨光流转,却毫无动静。
电话那端的人坚持不懈,打了她一整夜电话,现在她接了,一时却没了声息。
这么僵持半分钟。
关略把玩着手里小巧的一枚金属打火机。
沈春光看着牛奶沿着杯壁往下淌,最终叹了一口气:“说话啊,不说我就挂了。”
苏诀这才出气,声音有些沉:“能不能见一面?”
“现在?”
“不方便?”
“倒也不是,你定地点。”
沈春光挂了电话,关略手里转动的打火机停了,将之轻轻拍在桌面上。
“去见他?”
“嗯,你不是说他可能找我有正事?”沈春光说完便从餐桌前面起身,也没跟关略找招呼,上了楼。
二十分钟之后她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餐厅里早就没了关略的踪影,只是烟灰缸里多了一个烟屁股。
“沈小姐,您上午要出去的对吧?”宁伯从外面走进来。
沈春光点头:“要去市里一趟。”
“九少爷临走前已经跟我说了,让我给您安排人和司机。”
……
因为藏毒案和走私案,苏梵最近被媒体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苏诀和其余几名高管已经从案子里脱身出来,但记者还是紧追不放,所以有些太公开的场合苏诀去不了,怕被记者缠上,于是和沈春光约在那间深巷里的云南私房菜馆见面。
沈春光到的时候看到苏诀的车子就停在院门口。
她在车里又踟蹰了一会儿。
“沈小姐,到了。”司机是宁伯另外安排的,宅子里的人,并不是雅岜,不过身后跟的几辆车里都是雅岜的人。
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关略就特别交代过,只要沈春光踏出关宅的门,后面就必须有人跟着。
“那我先下去,你在门口等我。”
沈春光下了车,后面跟的大概七八个人也跟着下了车。
她推开院门进去,七八个人也跟着进去,一直跟到苏诀预先定好的茶室门口。
茶室门关着,外面垂着老式的布帘,两边站着服务员。
“沈小姐对吗?苏先生已经到了,在里面等您。”
“谢谢!”沈春光抬腿就要进去,后面已经有人伸手替她撩了帘子。
“你们也要进?”
“对!九哥交代过,必须跟着您寸步不离!”
“……”
两边服务员见这架势脸色开始讪讪。
沈春光回头瞪了一眼:“别跟了,站门口等我!”遂自己捞过帘子进去。
苏诀在里面其实早就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从木椅上起身,回头。
沈春光已经走到内室。
初冬难得的暖阳,白色的墙,白色的灯,桌上碧瓷窄瓶里插着早开的几枝腊梅,桌案上摆着成套茶具,壶里的水烧得正吱吱响,半边腾出来的热气刚好被苏诀的身影遮住。
他穿了件浅麻色的套头毛衣,大衣挂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脸色萧索,看上去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