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她心中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形象?
“沈春光…”
“嗯?”
“你真这么看我?”
“……”沈春光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今晚这男人很反常。
“不是,其实我也就开个玩笑,你怎么会是牲口呢对吧?”她剥着手指在床上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补充:“再说你今天还救了我,不管怎么说我也该谢谢你,所以就算是牲口也是见义勇为的牲口…”
沈春光原本也不会哄人,平时嘴巴又毒,结果原本一句玩笑话被她这么一粉饰就更加显得有嫌疑了。
关略也只能苦笑,懒得再问了,走到床边坐下,扭身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沈春光莫名就觉得压迫感好强,伸手又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喂…生气了?哎哟你别介意,我就开个玩笑,其实…”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没什么。”
“……”沈春光无语,这男人今天讲话也是莫名其妙。
“算了!”
“什么算了?”
关略摇头,又替沈春光拉了拉被子:“饿不饿?”
“……”话题跳转太快,沈春光有些难以适应。
“还好!”
“你昏迷十几个小时,真不饿?”
“……”
“饿的话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在这等我。”关略起身就走了出去,空留沈春光一人坐在床上干瞪着眼睛。
雅岜那会儿已经回去了,临走之前还是照老麦的吩咐去给买了两份宵夜来,不过现在已经半夜,宵夜早就凉了,关略拎着去住院部的水房热一热。
大晚上水房也没人了,头顶是一长条日光灯,地上和墙上都铺着白砖,被灯一照显得四周空得令人发慌。
关略将装宵夜的盒子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拧了开关,里头黄色的灯亮起来,他便独自一人靠在水池边上。
加热五分钟,他有五分钟思索的时间,摸了烟出来点上,边抽边思索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五分钟过后宵夜热好了,关略把烟掐在水池里,又把食盒装着拎回去。
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推开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崴着头靠在床靠上睡着了。
关略也只能无奈笑笑,将装食盒的袋子放到床头,又摇下床靠放平。
沈春光不安分地动了动,但最终没有醒,只是舔了下嘴唇翻身过去继续睡。
关略只能俯身替她把被子盖好,自己抽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上。
窗外夜空寂静,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再往前一句?”
“对,再往前一句!”
“再往前一句,我好像是问…病人以前肩膀是不是受过伤?”
“你从哪里能够知道?”
“片子啊,怕她落水过程中伤到骨头,所以刚才给她做全面检查的时候顺便拍了片子,片子显示她肩膀好像受过伤!”
“哪一边?”
“右边,锁骨过去右肩的位置,而且从片子上来看当时应该伤得不轻,不像是普通的摔伤,因为骨头是呈反射性粉碎断裂,这不是一般摔伤能够造成的,而且你看啊…这边,这是肋骨的位置,肋骨上也有旧伤,中间有两条裂痕……”
关略耳边全是医生说的话,当时感觉整个世界都炸了,轰隆一声,全部毁灭,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直到医生喊他他才回神。
整个下午他觉得自己一直是飘乎乎的,可床上的人此时却睡得如此安稳。
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如果不是巧合那她又为了什么原因要改名换姓?
失忆?不像!
另有图谋?可她谋什么?
还有孩子!对,之前那妇科医生断定她曾经流掉过一个孩子,她自己后来也承认了。
可她哪来的孩子?跟谁的孩子?
这些问题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关略死死困在里面,他找不到突破口,或者确切地说他不愿意去找那个突破口。
他怕一切都只是单纯的巧合,更怕这背后有更残忍的事实。
关略埋头又用手揉了揉额头,床上的姑娘却又翻了个身,脸对着关略,关略呼吸断了断,这张脸,以前觉得有七八分相似,现在呢?
说不清了,可是很多感觉他很熟悉。
关略又俯身过去将沈春光搁在枕边的手捞了过来,捏在手里,腕上缠的那根红线似乎变得特别刺眼,下面吊了个玉坠子,仔细看才能发觉是钥匙形状。
关略虽然不懂玉,但也看得出这块玉并不像是好东西。
第二天天色刚亮雅岜就来医院了,神色严肃。
沈春光那会儿还没醒,雅岜一进门关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比了一个“嘘”声:“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