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背后盯着?”
“嘶-”钱江嘴里出了一声,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跟沈春光说,眼光闪了闪,“知道雾菲背后有人么?”
“……”
“金晟的幕后老板,姓关,道上的一把手,雾菲就是被他捧起来的。”
沈春光鼻子里哼了一声:“听说过。”
“嗯,这事儿就是他找人办的。”
“你说什么?”
“听不明白?他找人摘了雾菲的子宫。”
他找人摘了雾菲的子宫。
他找人摘了雾菲的子宫……
沈春光当时脑子里就只留下这句话的回音,感觉喉咙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胸口一阵阵恶心,像是被人揪住心脏一样。
没有人能够体会沈春光当时的感觉。
没有人能。
“小沈,你怎么了?”
沈春光咬牙扶住墙,光秃秃的指甲掐进墙纸里。
钱江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劲,搀了她一把。
沈春光错开。
“是不是被吓到了?哎呀这事我也是听护士说的,真不真还不一定,你也别往外说,金晟背景太深,雾菲肯定也是惹了什么人…”钱江似在自言自语。
沈春光不说话,胸口那股气喘得厉害。
整个走廊里一点声息也没有,只听得到雾菲助理的抽泣声,最后这片死寂还是被沈春光的电话铃声打断。
她看了一眼号码,苏诀。
“喂…”苏诀的声音还是如往日那般低沉。
沈春光像是被扔到半空中的一片叶子,飘飘荡荡地落了地。
“唐唐,说话!”
可是她该说什么?
沈春光扶着墙干脆蹲到了墙角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点声音。
“她不是怀孕了吗?”
她不是怀孕了吗?他的孩子,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
这是沈春光当时想问的话,可是嗓子太疼了,她只剩这点力气。
苏诀已经听出不对劲:“你知道雾菲的事了?”
她能不知道吗?她也想不知道啊!
“唐唐,你在哪儿?”
“……”
“说话!”
……
沈春光接完苏诀的电话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感觉脖子和背上全是渗出来的汗,冷的,凉的,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难受得很。
她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拿在手里。
钱江跑别处去抽了一根烟回来,他满肚子心事,压抑得不行,但这局势又让他连口气儿都不敢喘。
“小沈,我后半夜就来这盯着了,金晟那边没人敢说话,经纪公司也没人敢说话,我们这边……”
钱江想想就头疼。
雾菲是代言人,所有的宣传活动都是事先谈妥的,各相关部门已经在配合运作,这就好比一条长龙,企宣部是龙头,现在雾菲弄成这样,也就预示着所有计划和活动都必须停止,不光要停止,还必须在短期内重新找个代言人,这对于苏梵来说损失巨大。
沈春光大概懂钱江的意思,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
“小沈,苏总那边也迟迟没有指示,也不知道后面这事该怎么处理,你要是跟苏总认识,能不能…”
沈春光猛然抬头,脸色已经够难看。
钱江往后缩了缩,他清楚自己这么说是很不懂规矩的行为,可事情弄成这样,企宣部首当其冲,而他作为企宣部经理,总得清楚后面的方向。
“算了算了,这话不合适,我看看情形再说吧。”
“情形?”
沈春光抓着手里的围巾,有那么一会儿她的脑子突然清醒。
“你们在怕什么?”
“……”
“如果他真平白无故摘了雾菲的子宫,不能告他吗?”
“告谁?”
“他!你口中所说的金晟幕后老板关略!!!”沈春光几乎是直呼而出,不远处金晟的人一致回头过来看她,吓得钱江差点去捂沈春光的嘴。
“姑奶奶诶你小点声,那边人还在呢,这事儿可不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关九是谁啊?道上的,别说摘个子宫,就算把人灭了你也只能当没看见,还去告?去哪儿告?”
沈春光笑。
对啊,去哪儿告?
当年她在那场爆炸中半个肩膀都毁掉了,她能去哪告?
护士给雾菲换完尿袋出来,朝门外喊了一声:“病人醒了,你们家属有谁要进去看看?”
外面无人回答,最终还是经纪人向小助理瞄了一眼:“你进去瞅瞅。”
小助理摸着眼睛推门进去,沈春光从门缝开启的那瞬间睨到一片白,纯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世界里有什么?绝望?痛苦?还是无休止的恨?
没有人比沈春光更能体会。
“苏总?”身后钱江喊了一声。
沈春光回头,苏诀已经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