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态度和善:“手术室那边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过去。”
雾菲一时错愕:“手术室?什么手术室?”
关略没答,雾菲也不是傻子,再不明白就真的是蠢了。
“九哥,你什么意思?”
“……”
“你带我来医院是干什么?”
关略松开她的手,眉头皱着,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
旁边女医生大概明白什么事,朝他身后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一手箍住雾菲的胳膊。
雾菲往旁边闪,想甩开,却甩不开。
“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一个司机都敢对她这样,关略还在呢,雾菲不服气,瞬时炸开,又觉得委屈,用另外一只手去缠关略的手臂:“九哥,你看他这样…你……”
关略却只是稍稍抽出自己的胳膊,转向那名女医生:“麻烦了。”
女医生很客气:“按照关先生的指示,我明白。”
“什么指示?什么指示?”雾菲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挣扎着身子,无奈司机力气太大,她一点都脱不开。
关略始终面色如常。
“九哥……”雾菲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他终于转过脸来:“你不是说怀孕了么?”
“我……”
“我在云南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九哥,我没有…”
“没有还跟我来这一套?”关略笑,伸手又撩了撩雾菲额上垂下来的刘海,让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露出来,“我说过了,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已经死了,你哪来的孩子?”
“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雾菲一个字都吐不清楚。
她浑然想起这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叫陶然?”他当时喊得那么温柔,还捏着她的手。
现在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雾菲的手臂被司机箍住,狼狈地咬着唇,眼泪已经淌得满脸都是。
那种深刻的恐惧是写在脸上的,她已经感觉出这男人要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所有温言静颜都只是他的表象。
“九哥,我错了,我没有孩子,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闹着玩?”关略哼笑一声,俯身下来捏住雾菲的下巴,雾菲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没有化妆的脸上肤色惨淡。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九哥,我错了,我错了。”雾菲已经开始带着求饶的口气。
关略松掉她的下巴。
三年前有个女人也这么骗过他,骗他腹中怀了他的孩子,他信了,也乐坏了,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晃动的,他的思绪不稳,人不稳,连着做事也不稳。
老麦后来说他那段时间就是个神经病,为了唐惊程一句“我怀孕了”,他非要把楼轻潇送去美国,最后楼轻潇跳死了,唐惊程一句“我逗你玩儿的”。
他就这么好逗?
雾菲感觉眼前的男人脸色变沉,她抖得越发厉害。
“九哥,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太任性,我看你和那什么沈春光纠缠不清,我心里难过,那天在普洱你又跟我说了那一番话,我急坏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雾菲语无伦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昔日营造出来的“女神”形象荡然无存。
关略却无动于衷。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非要到这时候才害怕。
女医生看这情形也有些不知所措:“关先生,这…如果陶小姐没有怀孕,那一会儿手术…”
“手术照常。”
“可…”没孩子了还做什么?
关略转身睨了雾菲一眼,雾菲哭得身子往下软,他搓了搓手指:“没有孩子,就摘其他东西。”
……
沈春光从公园里打车回了宾馆,整个人都是浑的,喉咙疼得越发厉害。
她在床上躺尸了一个小时,人快散架了,可肚子又饿,翻来覆去纠结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起来出去找东西吃。
套了件厚外套出去。
宾馆门口的巷子里照样热闹,那些小发廊又开始营业了,大冷天的姑娘们依旧裸着脖子光着大腿,民工和租客开始下工回来。
沈春光混在那些归家的人里面,形单影只。
在几条巷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她还是去了之前那间小饭馆。
老板娘还认得她:“姑娘,这几天都没见你来啊。”
沈春光搓了搓冰凉的手:“去了趟外地,昨晚刚回来。”
“难怪咧。”老板娘应着,又替她擦了擦桌子,“吃点什么?”
“还那几样吧。”
“好咧,那您先候着。”老板娘喊着声去了厨房。
沈春光咳了一声,见桌上有水壶,自己倒了一杯,廉价的大麦茶,沈春光也吃不出啥味,好在水温挺烫,喝下去喉咙舒服了很多。
吃完饭从馆子里出去,沈春光又去附近药房买了些消炎和止疼药,巷子里的穿堂风更大,她一直闷着头缩着脖子走,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才感觉背后有人。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沈春光完全没什么慌张,只是心里腹诽,妈的那个不讲信用的男人,说好放了她,却还派人盯着自己的行踪。
回到房间后沈春光烧了一些热水,吃了两颗药就倒床上睡觉,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六点,窗外天色已经泛白,沈春光挣扎着爬起来。
完了完了,整个喉咙都疼到几乎发不出声了。
沈春光拖着虚脱的身体去浴室,以为冲把热水澡会好一些,可完全没有用,整个人晕得厉害。
这次的病是来势凶猛,她昨天都已经吃药了,没想到还是发了出来。
沈春光裹着睡衣找手机,想给戚洁打个电话请假,结果还没打对方倒先打了过来。
“喂,小沈,起了没?”
“……起了。”
“起了就赶紧去医院一趟,雾菲出事了,我一会儿把地址和病房号发你手机上。”
沈春光喉咙疼得厉害,勉强挤了一点声音:“她出什么事了?”
“哎呀我现在也跟你说不清,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媒体都闻风冲过去了,钱江现在在那边顶着,你先过去,我家里还有些事,等我处理完就过去替你。”
电话那端传来孩子的哭声。
沈春光呼口气的功夫,戚洁已经将电话挂断。
她喉咙疼成这样也懒得再多问,只能起身换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