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
苏闳治气得一口气往外喘。
“真是翅膀硬了!别以为我给了你一部分股份你就能为所欲为,以后公司到谁手里还不一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啪-”一声,苏闳治挂了电话,话筒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忙音。
苏诀用手机在额头上支了很久。
深夜的办公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唯独窗外舒缓的风吹到耳旁边上。
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苏闳治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每次见面不是吵就是冷战。
这些年外人都觉得他事业蒸蒸日上,在苏梵的地位越来越高,董事会和公司内部都以他马首是瞻。
以往圈内人谈到苏梵首先想到的是“苏闳治”,可现在不一样,别人会首先想到“苏诀”。
他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争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站在了顶端,以为情况会有所不一样,可是现在他发觉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他站得越高,苏闳治对他的憎恶感便会越强。
这与他工作努不努力,能力强不强,似乎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苏诀心里一下子觉得难受起来,很奇怪,这已经不是苏闳治第一次对他撩难听的话,他们父子这样水火不容的相处模式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可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这样,你以为你一直装得很好,藏得滴水不漏,可在某一时,某一分,某一秒甚至某一个瞬间,有些埋在深处的情绪就会翻涌出来,像巨浪一样把你压在下面,你连呼吸和翻腾的力气都没有。
苏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架子上那樽“出水芙蓉”。
……
现在的沈春光在云凌其实是“举目无亲”的,之前她在云凌买的那栋公寓肯定没法回去住,唐稷的房子她更回不去,从关宅搬出来之后只能暂住在宾馆。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特意在市区街口旮旯里找了间规模很小的宾馆,说白了就是私人旅店,单人间,常住一百元一晚。
苏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春光刚在房间里把行李安顿好。
“喂…”
“喂……”那边是苏诀比以往更加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鲜明疲惫的沙哑。
沈春光愣了一下。
“怎么了?”
“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现在?”沈春光有些吃惊,“出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今晚特别想见你……”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特别想跟自己愿意亲近的人挨在一起,苏诀的身份已经近乎站在这世界的顶端,可夜深露浓之时,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心里念的也唯有这个女人而已。
沈春光也听出了苏诀话音中的不对劲,想了想:“好啊,我也正准备出去,要不你去我工作室那条巷口等我?”
……
下午老麦亲自去机场把叶覃接了回来,这事很快就传到关略的耳朵里了。
晚上将军府又替叶覃摆了接风宴,都是老麦操持,只请了帮内之前跟叶覃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就怕她三年不回来一时会觉得不习惯。
只是可惜了老麦这份苦心。
叶覃一进包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因为满桌的人,唯独缺了关略。
她也不问,但眼神里的失望和伤心老麦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三年了,三年时间,隔了山高路远,可到头来她心里想的还是那个人。
不慎那顿饭老麦就喝多了,一人躲在洗手间吐到恨不得肠子都要出来,又想起叶覃进包间那一抹失望的眼神,老麦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掏出手机给关略打电话。
“喂,老九,一会儿我们去百里香喝酒,你来吧。”
“不去!”
关略之前已经表过态了,就算叶覃回云凌,以后也不会再跟着他。
可老麦就是揪住他不放:“来吧,叶子想见的是你。”
“可这根本是两码事!”关略快要没耐心了,“老麦,你是不是喝多了,不然不会这么公私不分!”
“你说我公私不分?那你又何尝分得清!你不愿意见叶覃不就是因为唐惊程?可她已经死了,叶覃为这事被你逼走了三年,如今人都回来了,就算你不念以前她跟着你的旧情,单单为她这几年在缅甸为九戎台尽心尽力,难道你就不应该来看看她?”
于公于私,关略确实也应该去给叶覃接一下风,可是关略没那心情,他微微收了一口气:“我就不过去了,你替我向她带声好吧,酒醒了就早点回去,别撒疯!”
关略直接挂了电话。
老麦骂骂咧咧地撑着墙沿站起来,一抬头,叶覃寒着一张面孔站在男洗手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