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失控。
山里静得可怕,空气中可闻到淡淡的草香和火药味。
四周拿枪的随从一点点朝关略逼近,关略掳住洪五的脖子挪了几步。
洪爷看着倒像是个人物,利器顶在他喉咙上居然还能面色不改。
“关九,你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上山,我这宅子里可养了上百号人,如果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保证你绝对不可能活着下山!”
威胁!
不过关略长到这把年纪特么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
他将手里的利器往洪五的脖子上又使劲摁了摁,皮肉被划破,见血了。
火药味中带着血腥味,气氛越来越紧张。
“洪爷大可试试,不过刚才你在门口也说了,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和气为贵,我今天来只是想把沈春光带回去,其余事情你做主,我一概不管!”
“话虽这么说,但道上的规矩九哥你应该比我懂,这么多手下在这看着我,我若让你把人带走,以后脸皮往哪儿搁?”洪五不慌不乱。
关略心中松了一口气,嘴上却笑:“洪爷既然这么说,那说明沈春光确实在你这?”
“在我这不假,但人不是我的,你今天能不能把她带走也不是我说了算!”
“洪爷的意思是不肯松这个口?”
“哈哈……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这口气分明就是打算要撕破脸了,关略也确实没耐心,沈春光被人带来这鬼地方已经超过12个小时,完全无法想象她现在正处于什么情况。
“让他们把枪放下,走!”沉吼间关略手中的刀片又往洪五颈肉里陷了半毫米。
血从伤口挂下来,再深一点便是大动脉,再肥的胆儿闻到自己的血肉味还是会胆颤。
洪五沉沉闷了一口气:“把枪放下!”
“前面带路!”关略在背后又推了洪五一把,他只能不甘不愿地踏上走廊的台阶。
走廊大概十几米长,尽头处便没有路了,拐个弯走进花园,中间是一个巨型的假山石堆。
洪五带着他们在里面绕了两圈,最后弯腰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入口。
这小入口也就高一米二三,周边有其余石头和灌木掩盖,乍一看也只当是假山堆砌形成的小空隙,可谁想到弯腰进去之后里面别有洞天,先是大概两三米长的通道,通道不高,也很狭窄,以关略的个子需要弓着背在里面走动,但已经比那假山入口高多了,而且一进入口便能听到有隐约的音乐声传出,只是里面石壁凹凸不平,光线又受限,关略也辨不出音乐声来自哪里。
洪五停在那不走了。
后面雅岜他们已经跟上来,原本就很狭窄的通道一下子堵上。
关略狠力推了洪五一把:“继续,走!”
洪五似乎考虑了几秒,往通道那边走,大概走了七八步,灯光亮起来,音乐声也越来越响。
“到了,下去有间地下室!”
关略这才发现面前显出楼梯,楼梯很陡,绕着弯,从上往下看仿佛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像是挖下去很深一段路,音乐和灯光便从楼梯口冒出来,仔细听还能听到女人的笑声和呻.吟。
关略心口一紧,捏住洪五的脖子:“苏霑在下面?”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但你带来的人必须留在上面!”
关略回头朝雅岜递了个眼色:“可以,但他必须跟我一起下去!”
雅岜懂关略的意思,应声点头。
关略依旧用刀片顶着洪五,雅岜垫后,三人绕着楼梯下去,音乐声越来越清晰,像是夜总会里经常放的节奏强烈的HIGH,震耳欲聋,空气中能够闻到湿热的汗味和烟熏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焦一样。
关略实在没想到这白鹿山庄下面居然藏了这么深一个地下室,几乎是往下把山挖了几十米,光台阶就下去二十多层。
绕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足足上百米的地下室,不,这已经不能算是地下室了,根本就是个小型地下酒吧,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应该不卖酒,卖更让人要命的东西。
足足百来平米的空间,起码有三四十号人,中间有陪嗨的姑娘,穿着性感的制服,有些已经因为进入状态无法控制自己,男男女女,正在做苟且之事,反正旁边人也都沉浸在自己的“极乐”世界里,没人会管你在做什么。
这些人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关略和雅岜闯进来,继续忘情摇摆,坐着,瘫着,站着,幅度很大。
地下室也没有窗户,热气熏天,乌烟瘴气。
几十号人群魔乱舞,那场面看得雅岜都惊呆了。
关略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他放眼望过去,白花花的肉和雾,却没找到沈春光的影子。
“苏霑人呢?”
“包房里!”
尼玛居然地下室还有包房。
“带我过去!”关略又顶了顶洪五,雅岜跟上,穿过那些醉生梦死的人群,一会儿工夫就感觉快要被这里闷湿的空气弄得快要窒息。
大概又朝里走了几十米,再是走廊,不过走廊不长,两边各有一个房间。
洪五走到其中一间门口,站定:“在里面!”
里面透出灯光,能够听到男人粗劣的笑声和女人的浪荡声,应该不止一个人,所以杂乱却令人心口发慌。
关略突然觉得胸腔里吊起来一股气,他拧住洪五的肩把他交到雅岜手里:“你看住他,在门口等我!”
“好!”雅岜声音也有些微颤。
关略手指拧上门把,又用舌尖扫了扫牙根。
推开门,更为强烈的音乐声和热躁气铺面而来。
关略发现里面的灯光比外面亮,整个包房按照酒店的套房设计,外间一排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对男女,似乎已经过了状态,像死尸般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周围湿冷的岩壁上都裹着一层彩色玻璃,反光折射,像是无数个人影映在玻璃上,不同的嘴脸像鬼魅一样。
这些都不算什么,关略毕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各种场面都已经经历过,可让他震惊的是对面墙上挂着一只超大LED显示屏,屏幕上显示出来内间的场景,一张大床,呈暗红色床幔从顶上挂下来,摄像机应该被按在床上某个地方,所以镜头里也是巨大的红,然后是铜色栏杆,栏杆上绑着两条纤细的手臂,雪白,发亮,一看便知是女人的手,然后是松卷潮湿的头发,看不见脸,因为脸被苏霑肥肿的身子遮住了,他就趴在那女人身上……
床有些晃,镜头也跟着晃。
关略又看到了那对脚趾,雪白,浑圆,绷紧,掐在床单上面……
12个小时前她在阳光绚烂的车内跟他讲:“我早饭还没吃!”
“嗯,然后呢?”
“然后啊…好歹昨晚我也算住过九哥那了,难道九哥都不该请我吃顿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