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有些不相信,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苏诀。
他身上还是那件衬衣,眉目俊朗,自带气场。
“医生?你不像!”
苏诀也没再多解释,不像就不像吧,他这条路已经走得太远,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医院了。
九戎台年中聚宴已经完毕,第二日苏霑就给范庆岩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想与他见一面,可范庆岩在电话里某棱两可地打哈哈。
“霑少爷啊,听说你前阵子受伤住院了,现在伤势如何?照理之前我应该来云凌看看你,可你知道的,自从迟峰出事之后九哥似乎不大乐意见到底下人跟苏家人走得太过亲近。”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范庆岩不会轻易出来跟他见面。
苏霑也不笨,既然对方已经婉言拒绝,他也没再多言。
回头苏霑把这事跟苏闳治说了,苏闳治一点就通。
“他如果在云凌跟你见面那就太没脑子了,云凌是关九的地盘,到底都有他的眼线,而且九戎台有规定,聚宴第二日各地主事都必须回到堂口,不允许在云凌作逗留。”
这也是以前关钊戎定下的规矩,因为曾经发生过两地主事在云凌集结“策反”的事。
也是那次关略凑巧救了老爷子一条命,老爷子便把他领进了九戎台。
此后每年聚宴都要求完了便散,且各地主事带来的随从不能超过十人,更不准带任何枪支武器。
苏闳治知道这些规矩,只是想让苏霑去试探一下范庆岩的“心思”,现在足可见这人心思缜密,字里行间说话都滴水不漏,这点比迟峰聪明多了。
“这样吧,为表诚意,你亲自飞一趟云南。”
“爸,我……”
“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去,到了那边再跟他联系。”
……
距离叶覃去缅甸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走前想再见关略一面,可关略完全不给她机会。
自手受伤之后关略回关宅住了几日,难得有时间陪陪阿喜,阿喜乐坏了。
大概第三天的时候他在老宅接到老麦的电话。
“出来吧,我在百里香。”
关略将喂阿喜的汤碗放下,替他擦了擦口水。
“不去,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年中聚宴刚过,你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右手还受伤,连撸都没法撸!”
“……”
“出来吧,快点,我在包厢等你。”
“……”
关略摁了电话,阿喜依依呀呀地长着嘴要吃,关略又往他嘴里送了一口汤。
旁边一位小佣人笑着说:“只有九少爷喂的时候他才会吃得这么乖。”
关略笑。
阿喜像是听懂了,嘴里又开始依依呀呀说什么,只是没人听得懂,汤却流得到处都是。
另一名佣人立即过来替他擦嘴,边擦边说:“不光是九少爷,之前唐小姐喂他的时候他也很乖呢。”
关略握着汤碗的手顺势一沉。
眼尖的佣人察觉出他脸色有变,吓得不敢再吭声。
阿喜听到“唐小姐”三个字,手舞足蹈地开始喊“唐…唐…阿姨…”
很奇怪,“唐阿姨”三个字他总是喊得特别清楚带劲。
“你来喂吧。”关略把碗递给旁边那名佣人,起身便出了餐厅。
宁伯正在外厅跟厨房那边的佣人交代事情:“这几天九少爷住在宅子里,他手上有伤,鱼虾之类一律不准买,多做些清淡的东西,回头……”
宁伯还没交代完便见关略从院口走出来,边走边往身上套外套。
“九少爷,您这么晚还出去?”
“嗯,去趟市区。”
“那我给您叫司机。”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可您的手…”宁伯追了几步,关略的背影却已经早就没入月色中,很快听到门口汽车轰鸣的声音,绝尘而去。
百里香似乎永远人满为患,加之逼近夏日,天气一热人就更加容易骚动,走进大厅就能闻到暗沉灯光和音乐声中那浓烈的汗水和荷尔蒙气味。
阿莱得到通知早就候在门口了,见关略下车,立即走过去。
“九哥,麦哥在包厢等您。”
关略“嗯”了一声,错身而过,穿过拥挤喧闹的大厅进入包厢楼层。
门一开,包厢里灯都亮着,几名服务生分站两旁,老麦独自站在在吧台旁边喝酒,叶覃毕恭毕敬地坐在中间那张沙发上。
“麦哥…”阿莱先出声。
叶覃见门口站的人,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