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霑是死是活我不关心,父亲您要陪就在这陪着吧,有事您可以跟我联系!”说完转身。
苏闳治死死抠紧自己手里的拐杖,看着苏诀离开时萧冷的背影,牙齿气得打颤。
逆子,逆子!
当年算命先生说得果然没错,他们父子注定命中相克。
苏诀出了电梯,老远就见关略从门外走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关略没准备说话,错身而过的时候苏诀还是把他叫住了。
“关先生,麻烦等一下。”
关略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苏总有事?”
苏诀想了想:“她怎么样了?”
“她?你说谁?”
“……”苏诀只能冷笑一声,“关先生明明知道我在说谁,何必多此一问?”
关略也不客气:“如果苏总是问唐惊程,那就不劳费心了,你弟弟的事我会给个公道,但如果你们苏家人想对她不利,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没想苏诀先笑出来,口吻略显轻松:“关先生的言下之意是,你要保她?”
“不算保,只是不允许她有事!”
话虽说得有些无礼,可这大概是苏诀和这个男人第一次产生共鸣,不过他脸上不能表现出来,继续端着:“那好,既然关先生要护着她,那你知不知道为何她要无缘无故去捅我弟弟?”
关略眉心微蹙,这他还真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姚晓棠感情很好?”
“……”
关略心里已经有些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诀不免又是一笑:“看来关先生对她并没有特别了解,不过我能告诉你她要捅苏霑的原因!姚晓棠生前跟唐惊程的感情已经相当好,可大概两个月前,也就是我和姚晓棠订婚那晚,苏霑趁人之危占了姚晓棠的便宜,还借机拍了她的裸照,不久后姚晓棠发现自己怀孕,姚家在万般无奈之下才让姚晓棠下嫁给苏霑,可没想到新婚之夜新娘居然服毒自尽……”
苏诀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关略知道姚晓棠突然和苏霑结婚的事,可是没猜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只是唐惊程有必要就为这事去捅苏霑刀子?
“关先生是不是想问,唐惊程为什么要因为姚晓棠的死去报复苏霑?因为她内疚,觉得姚晓棠的死跟她有关,而订婚那晚让姚晓棠出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接到交警打来的电话就突然中场跑出去…”
“交警的电话?”
“对,交警的电话,唐惊程那晚从酒店离开之后出了车祸!”
这一点让关略很意外,他逼近苏诀,眼底骤冷:“你说唐惊程那晚出过车祸?”
苏诀能够从这男人眼里捕捉到惊措和关心。
“她酒驾,逆向行驶撞了行人,不过没有大碍,我跟你说这些的重点也不是车祸。”
“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苏诀又略带冷冽的笑了笑,突然又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奇怪那晚她为何要那么早离席?”
操!
关略已经毛了:“能不能把话一次讲完?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
“这就得回去问你那位厉害的未婚妻了,当晚她在宴会厅的洗手间跟她讲了些什么?”
讲到这关略已经明白了。
唐惊程有神经紊乱,一点打击就能让她进入失控状态,那晚楼轻潇肯定在洗手间跟她讲了什么刺激到了她的情绪。
车祸,苏诀离开,姚晓棠被侮,自尽,苏霑被捅刀子,所有的事都是因果关系,一层层过来,命里的伏笔。
“谢谢苏总跟我说这些。”
“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你一句谢谢!”
“自然,苏总的意思我明白。”
苏闳治是苏诀的父亲,苏霑也是他法律上的弟弟,以苏诀的身份不可能明着保唐惊程,现在也不是跟苏闳治对着干的时候,所以唐惊程只能靠关略。
只是苏诀一直摸不准关略对唐惊程的感情,所以是想旁敲侧击他一下。
关略不傻,话内之音他都清清楚楚。
苏诀依旧冷笑,可话锋却一转:“那就不耽误关先生办正事了,我父亲就在楼上手术室。”
……
苏闳治没料到关略这么快就来找他,他撑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咸不淡地笑了笑。
“关先生,看来唐小姐在你心里的地位比我想象中要高出许多,是不是刚好应了那句老话?”
关略淡淡接着:“哪句?”
“英雄难过美人关!”
“闳爷说笑!”关略不动声色,看了眼还亮着的手术灯,“我来是想看看苏二少的伤势!”
“那看来阿霑的面子还挺大!”苏闳治知道关略此行目的,态度自然有些排斥。
关略也不恼,陪着苏闳治站了一会儿。
门上的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
苏闳治立即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苏先生放心,令公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苏闳治也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伤呢?”
“腿上的伤无大碍,缝了七八针,养一段日子就行。”
“那下面呢……”
医生这才面露难色:“下面…创面不算大,缝了十来针,可伤口有些深,至于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功能……还得观察一段日子。”
“这算什么意思?什么叫还得观察一段日子?就是说以后极有可能无法生育?”苏闳治开始急躁起来。
苏霑还不满三十,还没给苏家传宗接代,怎么可以有这种问题。
医生也无能为力:“苏先生,您先冷静一下,也不是说绝对会有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苏闳治一时失语。
护士将尚未过迷药状态的苏霑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老爷子跟着去了病房,关略跟上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住院部走廊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苏闳治拄着拐杖在找旁边看着,看着昏迷的苏霑被人抬到床上。
一切安顿就绪之后他才出了病房。
关略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抽烟,看到苏闳治出来,他立即将烟踩到脚底。
“抱歉!”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苏闳治摇了摇头:“关先生不需要,阿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是唐惊程那贱人下手太狠,所以你有些话再讲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唐惊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关略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毕竟这不是一点点仇怨。
只是……
“闳爷,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说什么?”
苏闳治阴冷笑:“你大半夜跑来医院,无非是替唐惊程求情。”
“错!用求情两个字未免太难听了,我关九坐到这位子就从没求过人!”
“那关先生来是为了…”
“跟闳爷谈条件!闳爷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事情一旦发生便无挽回的余地,苏霑已经这样,就算你把唐惊程碎尸万段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何不我们来谈谈条件。”
苏闳治听完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笑出声来:“关先生果然厉害,这种时候还知道来跟我谈条件。不过这次的事可不是一点点,如果我坚持告下去,唐惊程这故意伤害罪可是要在里头蹲好几年!”
这些关略都知道,苏闳治也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心里有盘算。
“不过也不是说我非要告她不可,私下解决也可以嘛,毕竟她是关先生的人,我也一直想跟关先生交个朋友,只是这次阿霑被她伤成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总得替他讨个公道。要不这样?我最近在密支那压了好几批货,关先生嘴皮子动动,让云南那片的主事把货都给我弄进来?”
苏闳治终于露出本性,关略不免发笑。
“看来闳爷胃口不小,我查过你在密支那压的那些东西,都压了好几个月了吧,而且里面可不止玉石料啊,其他木头和药材也有,而且据我所知有些名贵药材都有期限的,时间压久了可都要坏了。”
苏闳治脸色一变,他没料到关略已经把他的底查得这么清楚。
“是,看来关先生一直在留意我们苏家的买卖,我也不瞒你,你说得没错,有两车药材确实需要抢在黄梅季前运进来。”
不然等过阵子连番下雨,受潮之后可都得霉了。
关略这些都查得清清楚楚。
这只老狐狸!
“看来苏二少这两刀子被捅得还挺及时,不过闳爷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九戎台的规矩,不是我不让云南那边给你行方便,实在是有些规矩不能破!”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肯。
苏闳治直接怒了:“关九,别以为我给你几分颜色就以为我怕你,我现在能好好站这跟你谈完全是因为尊重你,若谈不拢那就别怪我对唐惊程不客气!”
看看,急了。
关略却面不改色:“闳爷先别动气,九戎台的规矩不能破,这点我实在没办法,不过我知道闳爷心心念念一直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
“玉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