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被翩翩一通“埋怨”,再无心去失望了。她连忙打起精神去哄小姑姑开心,顺带着许诺说,会给小姑姑也做几双厚袜子,甚至还说会给小姑姑做一副手套,几个荷包,这才哄得翩翩眉开眼笑。
而长乐如此大出血一般,事后回想起欠下的债务,也颇为哭笑不得。
她比小鱼儿好些,女工虽也说不得好,但缝制个袜子荷包还是顺手拈来。但她的时间很宝贵的。她每天除了跟着钱夫子读书认字做学问,还要跟着桂娘子学医术。每天固定的上课时间都要好几个时辰,剩余时间还要完成课下作业,她还想阅读几本自己喜欢的书籍,还要苦思冥想怎么改药方子,怎么做药丸子。
她忙的连睡梦中都在背医书,真是恨不能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才好。
可如今在她繁忙的学业中,还添加了给小姑姑做袜子荷包一事,,这要占用她多少时间啊。
想想那可能被占用的时间,翩翩就皱着小脸想哭。
她以后再也不做袜子了。
如果表达对哥哥们的关心后,会有这样惨烈的下场等着他。那她以后宁可直接给两位哥哥银子花,表达做妹妹的对哥哥的关怀之意,也不要身体力行的做活了。因为是在是太坑了!!
如今只有小姑姑“讨债”她就招架不住了,实在不能想象若是婶婶、小鱼儿、二叔、三叔多加入到讨债大军中,她这日子会苦成什么模样。
不行,不能往深里想了,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不说长乐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说瑾娘等徐二郎回家后,不免和他说起进来来的几个小客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是一点不假。你看咱们家长安,就和宿轩和魏庆耀,以及板儿关系好。板儿不需说,勉强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的秉性咱们也了解一些,那是个稳重妥当的,比咱们长安不差多少。宿轩……这孩子稳重中有些狂傲不羁,性子倒像是你早先说的宿迁。这还真是父子俩,不仅容貌肖似,就是性子也像了八分,只是宿大人如今做官了,看着稳重不少,而宿轩,到底是嫩了点,小家伙傲气着呢,一般人还不一定入他的眼,可是个心气高的。魏庆耀,这小孩儿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从那种家庭出来的,他又是个幺子,脾性该是和长平相仿,也该是个无法无天、爽朗伶俐的主,不想却斯文偏偏,谦逊有礼,芝兰玉树一个小公子,还挺招人喜欢的。”
最后总结一句,“这几个孩子大体上性子都算稳重,这也难怪他们会成为知己好友。”
徐二郎闻言就笑看着她,“宿轩脾气肖似宿迁?这我倒是没看出来。我见宿家老二老三的时候少,倒是宿家的老大,多见了几次。要说容貌肖似宿迁,还得数宿家的老大。但是脾性上,怕是老二更张狂一些,有些像宿州时的宿迁。”宿迁也是入京为官后,才慢慢收敛起骨子里的猖狂,使整个人看起来内敛无害起来。但那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张狂自大,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不服气的宿迁。这人啊,心高气傲着呢。但这种心高气傲却不惹人厌烦,毕竟是有真本事的人,哪怕他心高气傲,他有本钱如此,那就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
至于魏庆耀……
有了昨晚浍河特意过来汇报哪一出,徐二郎也意识到他对自家几个孩子都过少关心了。所以连夜让浍河收集了,和长安长平关系要好的几个人的讯息,甚至就连徐翀从军营回来后,屡次提及的几个朋友,他都让浍河查了查。
想要多了解几个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做到心中有数,好防范于未然。不然若孩子家家真和自己的政敌成了知己好友,再说了不该说的话,那真是祸到家门口都不知道因为啥。
浍河办事效率高,今天就把查到的消息给送到了翰林院。徐二郎就趁着午休的功夫,把那些调查来的信息过了一遍。
他脑子好,虽然不能做到过目不忘,那看个两三遍,也能保证所有信息多刻在脑子里,等闲十多年不会忘记。所以,别说瑾娘现在提前魏庆耀了,怕就是她十年二十年后提起,徐二郎也能记起那信息中写的,这小子的所有生平履历。
“他是家中老小,听说当时出生时恰逢大长公主久病痊愈。大长公主笃信佛教,就认为这个曾孙与自己有些缘法。恰巧魏庆耀之母距离上一次生产不过一年时间就有了他,他上边还有一对体弱的龙凤兄姐需要照料,他母亲忙的分身无暇,这小子便被大长公主接走代为照拂。这一照应,就是十年时间。”大长公主身为皇家公主,即便是当今太后见了她,也要喊一声“长姐”,允文帝见了,也要诚心唤一声“姑姑”。她从小在富贵堆里长大,见识过的富贵荣华海了去了。而身为大长公主,她自然心高气傲,但同样的,因为见识过太多宫廷诡谲风云,她有心不让最疼爱的曾孙参与到其中,怕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就借口曾孙心情孤僻,和官宦人家的孩子玩不到一处去,就将人送到京郊的应天书院去了。
而在应天书院中,魏庆耀的信息也是对外保密的。对内的说法,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宗室,这样的人物可太多了,没见多少宗室越混越惨,甚至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么?
所以魏庆耀宗室的身份,在应天书院中一点也不显眼。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借口“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这话来嘲讽他。为的当然是这小子傲而不自知,不把差生看在眼里,那些差生可不就心存不忿了?
这些孩子刻薄起人来也是真刻薄,听说还给魏庆耀起外号,叫什么“孤傲哥”。这也就是魏庆耀心胸开阔,不会和这些人斤斤计较,且始终站在高处,不把这些排挤嘲笑的小伎俩看在眼里。不然,单是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就足以逼疯一个孩子。
瑾娘听完徐二郎说的这些讯息,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皇家的这些孩子,活的可真特码不容易啊。
继而又想,我这可真是操的闲心!
再怎么不容易,人家也有家财万贯可继承,说不得人家曾祖母进宫求个情,之后还有爵位加身。
反观自家……唉,你一个整天吃包子馒头的,可怜人家吃海参鲍鱼的,你说你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瑾娘不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转而说起荣哥儿。
荣哥儿如今才四个多月,可却要出牙了。
孩子牙龈痒痒,整天抱着随手可抓到的东西啃。有时候是衣服边角,有时候是自己的手指。
奶娘带孩子有经验,抹了一把孩子的牙龈,就得出荣哥儿要出牙的结论。
瑾娘也养过小鱼儿了,当初小鱼儿可是六七个月才出的牙,徐母和沈姨母也说过,孩子那个月份儿出牙才正常。那荣哥儿现在四个多月出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