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姑娘总是会出其不意的跑进来,给瑾娘一个惊喜,有时候就是单纯的来她这里混吃混喝混日子。可不得不说,屋子里多了三个小丫头,确实热闹了不少。
今日三人依旧在瑾娘屋里,因为翩翩提及一句烤红薯,长乐和小鱼儿就想吃烤红薯了。
长乐和翩翩同喜欢红心的红薯,在炉子里烤的软软的,香甜的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吞掉。小鱼儿呢,上年这个时候她还太小,以至于她对红薯根本没有概念,可看到小姑姑和姐姐都垂涎欲滴的模样,小姑娘也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突然就很想吃烤红薯。
三人提意烤红薯,瑾娘自然只能认同。可她也不想三个小家伙在房间里烤红薯,把屋子里弄得都是红薯味儿,所以就将三个小家伙撵到花厅去了。
花厅里有地龙,还放了两个火盆,暖和的不得了,穿着单衣在里边活动都可以。
把三人打发走,瑾娘就坐下来安静的给远在平阳镇的徐母和父母写信。
她照例先询问徐母身体如何,这些时日过的可好,吃用可舒心,送去的茶叶和糕点方子可符合她的口味?
又叮嘱徐母如今天冷了注意保暖,外出时别忘了把斗篷和手炉带上。她上次让人给她捎去的白狐狸皮子的斗篷是和翩翩一起做的,是她们两人的一点孝心,希望徐母喜欢。另外又零零碎碎问候了不少,即便是徐父,瑾娘都问候到了。
不管这个公公多么不着调,也不管徐二郎留下的人手,定期会给他们回报平阳镇的所有动向,对于这些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该问候的话,也一句都不能少。
把这些写完了,瑾娘又交代了一家人这些时日在京城的事情,重点写了翩翩和徐翀。写翩翩如今管家很是了得,御下手段也学了几分,把诺大的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又说徐翀如今跟着二郎习武,长进很快。
最后,重点中的重点,写了她再次怀孕。
时下流行怀孕不满三月不往外说的习俗,所以瑾娘就一直没往外说。如今满了三月,瑾娘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徐母。
给徐父徐母的信写了七八页才打住,末了瑾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错漏什么,也没有遗忘什么,就满足的将书信放在一边,准备等徐二郎归家后,让他找人捎回去。
稍后她又给林家父母写信。
如今秋闱早已结束,觉得有望明年春闱的一些学子,近些时日已经赶到了京城。
瑾娘此番写信的主要目的,就是询问林父考的如何,准备何时进京?
她觉得父亲蛰伏这十多年,一朝下场是必定要中举的,所以把父亲在京城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如今就差林父上京,给他接风洗尘了。
给林家父母的书信才刚刚写完,还没来得及检查,徐翀就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跑进来了。
瑾娘见状还有些讶异,因为徐翀好歹是个大小伙子了,又因为早些年对她心有芥蒂,他素来和她不太亲近。
虽然这几年相处下来,叔嫂之间的关系转圜许多,徐翀对她也早没了之前的敌意。但他也大了,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见到嫂嫂知道避嫌了,所以一如往常不往瑾娘跟前凑。除非瑾娘找他,不然徐翀十天半月不带出现在瑾娘面前的。
而如今,徐翀不仅出现在她面前,且非常没规矩的硬闯进了房间,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啊。
外边青禾几人要阻拦徐翀没拦住,跟着他进了门就给瑾娘请罪,“夫人,我们……”
瑾娘挥挥手让她们先站到一边去,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得先问问徐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面色青青白白的,眼中还怒火熊熊,跟被人欺辱了似得。
瑾娘就问,“三郎这是怎么了?”
徐翀也是被刚才的画面刺激的很了,才一股脑跑进来找二哥说事儿的。可他忘了这个时间段二哥还没回家,结果就冲撞了二嫂。
徐翀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好意思起来,他连忙冲瑾娘赔罪,瑾娘不以为意,只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就好。”之后继续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翀支支吾吾不想说。
若是二哥在跟前,他也就说了,可眼前的是二嫂,他如何对二嫂说,看见前大嫂和她如今的夫君了。那两人就在茶楼听说书,旁边还跟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儿。那男孩儿初一看和长安长平有一点点相似,可仔细看,他明明更像前大嫂。那明显就是前大嫂改嫁后,给之后的相公生育的孩子!!
虽然早在吴家人将前大嫂带走时,徐翀就知晓了大嫂必定会改嫁。可这么快就改嫁,还有了幼儿,这真是让人一想就气的要爆炸。
尤其是想到战死的大哥,至今仍旧尸骨无存。想到长安长平长乐早先没了父母后,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徐翀更是怒从心头起,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将那两人暴打一顿。
好歹理智尚在,他及时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手脚。
然而,想起那其乐融融的画面,他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在戳,依旧憋屈压抑的厉害,所以抛下两个小伙伴就风一样的骑马跑回了家。
他想找二哥说说这事儿,想排遣心中的郁怒愤慨,可二哥至今没回来。
看见瑾娘关心中带着忧虑的神情,徐翀突然感觉更加狼狈。他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说了声“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找二哥说说话。既然二哥还没回来,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音,不等瑾娘回应,徐翀闷哼了一下鼻子,扭头就往外走。
结果这一下直接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徐翀本就眼眶发红,被这一撞,鼻尖生疼,眼泪唰一下下来了。
他张嘴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结果抬眼就看见眼前站着面色阴沉的自家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