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手一抖,杯中的茶差点洒了出来,急道:“如果他没有选择回兵攻打挂甲台,那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岂不就失效了么?”
张继正色道:“不,中堂大人,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调虎离山之计。这种计谋只能用在我强敌弱或者敌我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而现在是敌强我弱,温斯顿·康瓦里斯如何选择对我们来说都差不了太多,只是他选择回兵攻打挂甲台可以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对我们更有利一些罢了。再说,战争本来就是赌博,您见过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赌局呢?风险越大,收益自然也就越大。”
曾国藩的脸色平和了一些,但还是不甘地说道:“那如果温斯顿·康瓦里斯选择继续向北京进发呢?我们该怎么办?”
张继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除了赶紧围追堵截,就只有命令步军统领衙门关闭九门,再调动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兵力进行协防了。”
曾国藩叹气道:“这就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事,如果战局真的坏到那个程度,我自然也会照你说的去做。但是,那样极有可能会使我们深失圣望,给以后‘新政’的推行带来阻力”。
张继也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门外飞奔进来一个侦察兵,这侦察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曾国藩忙命随从扶他起来,又给他灌了一大壶热茶。
过了好一会儿,这侦察兵才缓过劲儿来,说道:“中堂大人,张大人,英军主力调转方向,直奔挂甲台去了。”
“好”,曾国藩一拍大腿,几乎要跳起来,转头吩咐道,“松涛,你带领‘囚牛营’、‘睚眦营’火速赶往挂甲台,会同‘饕餮营’、‘貔貅营’,务必坚守挂甲台两天两夜,我率大军随后赶到,咱们内外夹击,把温斯顿·康瓦里斯一举歼灭”。
张继道:“好”,说着就兴冲冲地往帐篷外走。刚走了不到两步,就听到一阵喊声伴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细听之下,喊的是“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张继和曾国藩同时身子一震,知道有重要消息来了,心中将“阿弥陀佛”念了几百遍,只盼着不要是坏消息。
一个斥候在大帐门前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双手将一份火漆封着的信函递给曾国藩道:“中堂大人,不好了,十天前,十万俄国骑兵突然出现在张家口,猛烈进攻关隘,随时有可能冲破防线,兵临北京城下啊。恭亲王爷叫属下知会您,请您即刻率军北上,尽快歼灭这一支俄国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