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糟蹋民间女子,嫁祸骑营,事情七弯八拐,终究绕到李素头上,因为李素是骑营的头,他是事实上的骑营主官,下面的人犯了罪,李素逃不开罪责,当他被万夫所指的时候,这座大漠里的荒城李素也待不下去了。
很烂俗的套路,可是很有效。
有效的套路,就不算烂俗。
李素知道,在西州,他并不受欢迎,很多人盼望着他滚蛋,包括那位西州刺史曹余。
很不可理解啊,如此英俊讨人喜的帅哥居然不受欢迎,都瞎了么?
西州是个多民族混杂的城池,外表看去似乎并不排斥外来者,可是,李素除外。
李素这个外来者太强势了,他不仅带来了一千骑营,而且还是皇帝陛下亲旨任命的别驾,在这座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西州官场里,李素的存在就像一颗钉在所有人眼中的钉子,不拔掉它,会很痛。
李素感到很挫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如此讨厌的一天,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除了挫败,还有深深的愤怒,当一个人被周围所有人▲∠,都排挤,甚至以阴谋诡计的方式赶他离开时,这个人……会变成阻碍社会安定团结的不稳定因素,千百年来监狱里关的,大抵都是这类人。
“骑营派几个机灵点的人乔装出去,连夜进城打探消息,到底谁给咱们右武卫骑营泼脏水。把这个杂碎揪出来!”
帅帐内,李素咬着牙,脸色阴沉地道。
“是!末将一定把他揪出来。一刀一刀剐碎了狗娘养的!”蒋权神情愤怒,表情狰狞,比李素更像社会不稳定因素。
蒋权气冲冲出去,帅帐内,王桩啧啧有声:“这蒋权虽然人不咋地,可还算条汉子,说一不二。他说能把那杂碎揪出来,一定能揪出来。”
李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跟他不对付么?今咋说他好话了?”
王桩叹道:“昨晚他遣人送了坛酒给我,真奇怪。自从喝了他的酒以后,我忽然看他很顺眼了……”
李素沉默许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今生居然能认识你这个兄弟,实在是……”
王桩咧嘴憨笑:“缘分?”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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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动静更大了。
清晨时分。李素还在帅帐里呼呼大睡,营地却喧闹起来。
营地辕门外,莫名出现了上千人,全是城里的百姓,这些人成色很杂,有披着皮裘的突厥人,戴着圆帽的龟兹人,穿着麻布短衫的汉人。人群里甚至还夹杂着几个穿得邋里邋遢的和尚和道士,一锅大杂烩站在营地前闹哄哄跟煮沸的火锅似的。
领头的不是百姓。而是刺史府的十来名官员,那位白白胖胖的冯司马赫然在列,为首者竟是西州刺史曹余。
此刻营地辕门前剑拔弩张,两拨人马仗剑对峙,蒋权和西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项田各自拔剑互指,脸红脖子粗地互相瞪视着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点火星便能将整个营盘引爆。
“本官西州刺史曹余,进大营欲见李别驾,尔等拦我,所为何故?”曹余穿着浅绯官服,脸上布满正义的固执。
蒋权眼睛看也不看他,虽然官职不如曹余,可蒋权毕竟是长安禁宫里出来的右武卫将军,平日里见的都是那些上朝的国公,国侯,开国大将军,三省宰相等等,区区一个下州刺史,他怎会看在眼里?
“曹刺史,大营有大营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刺史大人领着上千百姓来营房前喧哗,末将敢问所为何故?”蒋权冷冷地道,手里的剑仍纹丝不动地指着项田。
“大胆!”项田大怒,剑尖又朝前挪了数寸。
“没错,蒋某就是如此大胆!”蒋权狞笑,手上的利剑也不甘示弱地朝前递了几寸。
空气越来越紧张,两军相拼,一触即发。
“蒋将军,本官是西州刺史,可酌情节制西州境内所有兵马,包括你和你麾下的兵马!”曹余踏前一步,神情渐怒。
“曹刺史,末将乃长安太极宫右武门所属,只遵皇帝陛下亲旨,对任何地方官员不听调,不听宣!今日任何人敢闯进我辕门一步,末将管教他试试我手上的三尺青锋!”
曹余气得脸色铁青,身躯微微发颤。
项田大怒,喝道:“好个不懂规矩的东西,今日项某教你做人!折冲府将士听令!”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