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秋萍——”叫了几声,段秋萍没应,窦氏便使劲儿拍打着她的脸,还是没能把她叫醒。
香芹看见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空纸包里一颗药都没剩,如果她没记错,她记得今儿清早起来的时候,这几包药都还好好的。
该不会……
香芹被心里的想法吓得吸了口冷气,她的目光猛然转向段秋萍,这时候她心里的愤怒竟大过于担心。
“姥儿,我娘该不会一口气把剩下的药都给吃了吧。”香芹出奇的冷静。
窦氏回头看柜子上的塑料袋,用手翻了翻没找到一颗药,心里头火急火燎,“可不是——”
窦氏又气又急,伸手往段秋萍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去二姥爷家把三轮车借来。”
香芹深感无力,这段秋萍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知故犯,好说歹说从来没听过,她还能咋样?
香芹到段祥家又把三轮车借来,跟窦氏一块儿把段秋萍抬到三轮车上,驮着她往刘医生的诊所去了。
到了诊所,诊所的大门是关着的,可屋里头还亮着灯,香芹就知道刘医生还没睡下。
她手握成拳头,在大门上捶了捶,听着哐哐的声音,就像有石头砸在她的胸口上,一阵比一阵的疼。
“刘医生,刘医生——”
“来嘞——”门里头传来刘医生仓皇的应门声,他大概是匆匆忙忙在穿衣裳,这才拖拉着鞋子来开门。“香芹,这么晚嘞,有啥事儿?”
见她身后还有窦氏,三轮车里似乎还有个人,刘医生的神情紧张起来。
香芹跟窦氏把段秋萍抬到诊所里的病床上,进门之前,香芹就说:“我娘把你前几天给她开的感冒药,一口气吃完嘞!”
刘医生赶紧给段秋萍挂了一瓶水,这一天晚上没少给段秋萍打针。
到了凌晨,段秋萍悠悠转醒,看周围的环境,也知道自己所处的情况。
她抬手推了推坐在床边看着地面发呆的香芹,虚弱的开口问:“香芹,你卖热豆腐赚了多少钱哦?”
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钱的事儿,香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卖一天热豆腐挣来的钱,也不够给你看病嘀!”
“钱嘞?”段秋萍强撑着坐起来,伸手就开始往香芹身上的兜里摸。
香芹甩开她的手,她要是不把手插袖子里,真想上去撕段秋萍的脸!
香芹从床边站起来,转身瞪着段秋萍,“我之前说的啥?”早说过不会给段秋萍一分钱。
段秋萍醒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要是“我咋了”,香芹还真不怀疑她这回吃药是无心的。
开口就要钱!
想死的人还惦记着钱吗?
段秋萍要是真想死,香芹不会真埋怨她啥。
她不想死还吃那么多药,那就是存心给家里添乱!
“你还真好意思伸那个手!”香芹对段秋萍咬牙切齿,猩红的双眼瞪着她,就好像跟她血海深仇一样。
“娘了个逼,把挣来的钱送给人家也不给自己亲娘,白把你养这么大了!”段秋萍狠狠往她身上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