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然‘恩’了一下,便眼皮不抬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安梦月见此,眉头蹙了蹙,“楚子乔假扮你之后,居然对外宣称韩彩熹是她收下的男宠,难道然儿不觉得震惊么?”
柳清然从书中抬起眼眸,微微浅笑,“哦,是吗?”
她知道的消息,他又怎能不知道?虽然懊恼着楚子乔的办事风格,不过想要把韩彩熹理直气壮的带在身边为她易容,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
安梦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没到凤国,楚子乔就打着他的名义收了男宠,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想着这事一旦传开后的议论,安梦月更加烦心,“你居然还笑的出来?难道你就不介意?”
柳清然施施然,“反正她已经踏上了去凤国的路,就算介意了,又能怎么样?”
安梦月被柳清然噎了一下,有些语塞,她知道楚子乔的走已经让柳清然和自己产生了很大的隔阂,但是她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柳家和他么?
回想起刚刚棋忧的话,安梦月有些动怒,“我派出去跟在楚子乔身后的探子,是你动的手脚?”
柳清然点头,“确实。”
安梦月惊,“难道你对那丫头还有情?可我见她走了对你毫无影响才是啊?”
柳清然轻笑了一声,好像对于安梦月的态度早已意料之中,放下手中的书卷为安梦月倒上一杯茶,将茶杯轻轻放在安梦月的面前,“痛苦不一定要挂在脸上,这不是母亲交给然儿的做人之道么?”
安梦月愕然,面前柳清然的脸,温润一常,眼角里的笑容比春风还要暖人心肺,可就是这样一张和薰的脸,告诉她,他正痛着,只不过她看不出来而已。
“然儿,你可曾怪我?”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安梦月就算忍得住所有人的埋怨,可是对于柳清然,她始终是万般在意的。
“或许吧。”柳清然迎向安梦月的目光,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像是无声中打了一场仗,随后淡淡的收回。
楚子乔的走是他到现在都无法醒来的一个噩梦,与其说是怪别人,倒不如説是怪自己来的多一点。
如果他当时没有点头同意收复耀辉,如果她在刚刚安定下的时候就将她娶进门,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哪有有那么多的如果?
哪里又有那么的假如?
他派人紧跟在安梦月探子的身后,为的就是保得楚子乔的周全,这一步棋太过险恶,一个不慎楚子乔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他为何迟迟不愿出面找她的原因。
如果凤国一旦知道了楚子乔的伪装,那后果将是他无法所承受的。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门外传来了话,“公子,有人想要见您。”
柳清然起身开门,留下安梦月独自坐在了屋中。
走到了院子,看着柳树下那抹黑色的影子,柳清然屏退了下人独自过去,“是有消息了?”
魅影回身,轻轻的弯了下腰,“已经抵达了奴役镇。”
他跟在柳清然的身边时,就一直是暗卫,知道他存在的除了柳清然以外就是和他同样为探子的几个人。
现在他娶妻生子自立门户,更是时常不在柳清然的身边,所以每次他来柳家的时,柳家的众人只当他是柳清然的一位朋友,但是却是谁也不知道名字。
“乔儿已经和他们汇合了?”想着头几日听见楚子乔只身一人前往东瀛的老窝,柳清然就止不住心惊。
“已经汇合。”魅影点头。
“派一部分人继续朝着东瀛走,如有活口,一律杀无赦!”
“是。”
看着魅影转身的背影,柳清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能在暗处做的一切都在尽力的做着,至于到了凤国,他便无法再派人跟着,他从来不喜欢听天由命,也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对于楚子乔,这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他出了等待再无他法。
乔儿,我能做的一切都会尽力,唯一的希望,只是你能平安归来。
回身见安梦月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迈着步子过去,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并未停留。
安梦月终究忍无可忍,“你究竟想要帮着她到何时?”
她承认她的私心,因为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耽误了大好的江山。
如果柳清然登基为帝,那么楚子乔必定是挡在他前面的绊脚石。
她在一起尘埃落定之前帮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又有什么错?
身形一顿,柳清然侧眸一笑,“我死的那日。”
轻轻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身边已没了柳清然的身影,看着自己身后紧闭的房门,安梦月知道,她和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出了不可弥补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