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垦荒区最底层的自由平民都知道,安秉臣的存在与否,直接关系到互助会的未来。那位会长在伏击后到底是死是活,甚至可能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难免让人们开始不安起来。
第113佰的人员大多来自奉天垦荒区,超过一半的人是原奉天垦荒区民兵队中的表现突出者,这些人经历过自由联盟、奉天混战、主体国入侵等大事件,能跟随互助会走到今天,基本上都是枪锄双臂徽章下的死忠之士。
但是,这支队伍里还有三分之一的新兵,都是步兵改制后从其他基地和垦荒区招募来的兵源。这些新人对互助会的感情没有老兵们那样深厚,尽管这些人也能把三大原则背得滚瓜烂熟朗朗上口,但当兵对他们来说更多只是一种寄托未来希望的谋生职业,因此他们对可能影响到自己未来的各种变化格外敏感。大多数传言和猜测,都来自这些新兵,以及他们的亲友通过互助会发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因为枢密院有令,除执行战斗任务中有特殊需要的情况外,任何人包括武装部队的官兵都有不受剥夺的言论自由。来自枢密院的电子公函末尾还附有执事团审核专用的加密条码印徽,这种最高级别的指令,别说他一个小小佰长,就连仟长袁伟义都无法违抗分毫。
一位百夫长,居然无权禁止士兵们传递各种来历不明的流言,这让樊茂才感到格外困惑不解。但他仍然选择了服从命令,而且是毫无意见地服从,因为他的顶头上司袁伟义也是这样做的。樊茂才还不是互助会的正式会员,但他暗自在心底地把袁伟义当成了效仿的对象。
袁伟义可是当年跟随安秉臣的老人,这位脾气火爆的第一仟仟长现在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樊茂才把这个猜测藏在心中,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热衷于将自己的推断和外界频繁交流。
“这件事,咱们最好不要讨论了。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那才是最要紧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执事团和枢密院不都还在吗?”他看着晏什长,合掌将一捧冰凉的潭水拂到脸上。
“可是……人心难测啊。”晏什长,这位樊茂才的奉天老乡,低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既然难测,为什么非要去测呢?”樊茂才笑道。“互助会,难道是靠揣测人心玩弄权谋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
“话虽如此,可早点知道,也好早做打算。”晏什长看了一眼岸上喧哗的人群:“咱们又不是正式会员,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道。这心里啊,总这么悬着,让我每天都坐立不安,心神难定。”
樊茂才笑了笑,拍拍晏什长的肩头以示安慰。
晏什长一直以樊茂才唯马首是瞻,这和樊茂才看顶头上司袁伟义是一样的心情。可是,他显然没有像樊茂才这样能拿得起放得下。也许,这就是他到现在仍然是个什长的原因吧。
下午一点二十,正在闭目养神的樊茂才被来自搜剿参谋部的警报惊醒。
蜂群扫描网在山西恒山以东、广灵至灵丘之间的荒山中找到五辆外形轮廓近似于露军激光坦克的可疑车辆!
靠近后实施近距离观察的飞行零号机体确认,在这五辆履带式载具附近,还有总共四百余名武装人员活动,其中一名个体与智库登记在册的谢尔盖中校的生物特征数据完全吻合。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谢尔盖中校的阿巴坎别动队!
樊茂才没有忘我地欢呼雀跃,也没有热血沸腾地马上集结部队下令出发,他坐了下来,仔细在地图上察看阿巴坎别动队的所在位置。
对方显然是沿着阴山南麓向东一路摸过来的,为了避开搜索,敌人居然不惜向着有强放射污染源的帝都方向靠近。如果不是拥有恐怖搜索能力的蜂群出马,像他们前几天这样到处瞎转,肯定找不到这支迂回前进的部队。
搜剿部队发现的两起屠村案,都在山西东南部靠近黄河沿岸地区,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大造声势?再看一遍地图之后,樊茂才恍然大悟。从阿巴坎别动队目前的位置来看,他们马上就要跨过恒山进入石家庄地区,那一带的人口密集程度相对较高,被发现的可能性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