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谁人解语花

2018-04-15 作者： 画影零心

第134章 谁人解语花

二○一一年的那个秋天，我出现在解雨臣面前。Www.Pinwenba.Com 吧据他这个第一目击证人的口述，老子当时的模样，令他误以为自己看到了山顶洞人。

我在他家剪干净了胡子，将自己的模样收整得与旁人无异，然后我坐下来，问他要了一包烟，烟雾缭绕中向他叙述了我的计划。他也是我可以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解雨臣并不是个容易大惊小怪的人，事实上，他总是波澜不惊的。与闷油瓶那种面瘫不同，因为家族环境，解雨臣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可以对任何人都笑得很温柔。

解雨臣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普通小孩儿不同。别人家的小孩儿与他一起玩儿，总是对他指指点点躲躲闪闪，他们可以拉着爸爸妈妈的衣角，唱着天真的歌谣。

但是解雨臣不可以。指尖伸出，虚空，碰触到的全是虚空，冰冰凉的什么都握不住。

别人家的孩子唱∶“一闪一闪亮晶晶”，他听从师傅的教导，用西皮二六的声腔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解雨臣的师傅二月红是个温文儒雅的人，在他小的时候，二月红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相框中美丽女子的眉目，嘴里不时念叨着∶“丫头”，眼睛里充满着怀念。

尽管师傅从未吐露，小小的还是解雨臣想着，那名女子一定是他的师娘。

他也喜欢用指尖摩挲一个相框，只不过里头空空的，没有相片，他也没有那么重要的人值得他这样怀念。

不过是执拗地捧着相框，像捧着一份用全部真心去盼寻的期望。

之后他渐渐长大了，懂得了人心，是是非非有时自己却明辨不清，他一路跌跌撞撞，经历了各种各样恶心的事情，可是他的期望还是没有成真。

这时解雨臣就会穿上戏袍，流转了眼波，轻挑了指尖，一遍又一遍地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京剧《霸王别姬》中虞姬的唱词，解雨臣曾数次扮演虞姬这个角色，这亦是他最爱之唱词。

已不单单是那么纯粹了，年岁的变迁更改了初心，已不单单是期盼一个人那么简单了，只是……想证明什么是时光无法抹去的。

他试着想去握住什么。

“你还是喜欢唱这一句。”我走到戏台下方，“虞兮虞兮奈若何。”

“不要改我的唱词。”解雨臣微微笑起，“多年的喜好了……这位先生见笑了。”说着看向台下的黑眼镜，发现他照旧笑得傻兮兮的，皱了皱眉，也不作过多在意。

“找我什么事？”解雨臣问道。

“海南那边，我需要进一个墓。动作会比较大，人手也要的多，我一个人办不成这事儿……听说你关系不错。”

“海南？”解雨臣道，“海南哪里？”

“确切来说也不算是海南，只是那边补给接应什么的比较方便……”我摸了摸鼻子，“南海，西沙。”

解雨臣闻言挑了眉，依旧是披着那件艳丽的绯色戏袍，懒懒地抱起手，阖上眼思索半晌，终是颔首应下。

“一个星期。我要安排一下。”解雨臣道。

点了点头，我算答应了。

黑眼镜依旧笑得傻兮兮，不说话，只是抱着手，八风不动的样子。

临走时我拎走了他，毕竟人是跟着我进来的，看着他站在那里犯傻实在是丢老子的面子。

“你穿这件戏袍，头发要留长一些才漂亮。再画个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