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他非常喜欢和人类厮混，常常跑到人类的部落里，戴着天真的笑脸和人类交朋友。

对此，我冷眼旁观。

我很怕麻烦，不到必要的时候，我绝不出手。

人心险恶，相信他慢慢就会明白。

……

我再次见到重华的时候，他已经是天下间所有部落的首领，他终于站到了属于人类的最高权位，他终于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天我特意去找他，彼时他正在与人商议事情，言语从容，神情波澜不惊。

旁边有颗高高的琅玕树，我坐在树木最顶端的枝丫上，望了很长时间的天。

重华来到树下时，我正望着天空冥想。那团光说“冥想”可以提升我的修为，那样我设的屏障就不会再轻易地被野兽撕破了。

他轻敲树干，温润的黑瞳凝视着我，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俯视着他，心中暗叹小鬼长大后真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面上却不动声色，对他冷淡地点了点头。

我把玩着自己琉璃色的发丝，轻轻靠着树干，淡漠地唤他的名号——

“虞舜。”

他点了点头，对我露出微笑，美得光芒万丈，“吾们还是朋友，对吗？”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下一个瞬间已站到了他的身后，趁他转身之际戳了戳他苍白的脸庞，然后我在他惊讶的眼神中，诚实道∶“你长得很美。”

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这种偏执我在环游世界时就已经清晰且深刻地意识到了，而我选择坦然面对。

重华的脸颊微微发红。他看着我，苦笑道∶“汝这是在取笑吾吗？吾生得哪里有汝有美。”

我点头，依旧诚实道∶“这倒是。”

重华∶“……”

将要离去的时候，我特意对重华说了声“再见”。

他似乎没有听见，彼时他正负手望着太阳，眼里盛放出万丈光芒。

他身着华贵的雪色羽衣，笑得志得意满，锋芒毕露。

我转身离去，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

冬去春来，时间慢慢地流过指尖，我不再踏足人世，于高山冰原之上，专心修炼。渐渐地，我已能自如地控制本身的力量，飞天遁地，幻化万物，熟门熟路。

那团光又来找过我，在我修炼的期间。

它又一次惊叹我的特别，说从未见过修为进步得如此快的妖怪……

是的，神说我是妖怪。

它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带着悲悯的语气，“你可愿为我守一道门？那样你将得到我的力量，脱去妖骨，成为世间至高的存在。”

我嗜之以鼻，因为我认为那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神听到了我的拒绝，绕着我转了一圈，光芒围绕在我的身边，我听到了神的叹息。

光圈渐渐消失，我闭上眼，盘坐于冰天雪地间，神情漠然。

神的到来并没有使我的心境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我根本就不在乎它开出的条件，什么世间至高的存在，不过是一个替他看门的无期劳工。

有谁会接下这样的差事呢？除非是傻子……

有飞雪落于我的肩头，我轻轻拂去。

我闭上眼，心如止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