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告诉自己什么,或许她真的出事了?不论真相是哪种,夏雪觉得自己都要去一趟环山别墅。在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神经真的会崩溃的。
次日的晚上七点,夏雪乘上了去往环山别墅的公交车,与她一路随行的是昨晚的警察杨磊。杨磊跟她从未见过面,但是夏雪总觉得好像从哪里见他,那张精致的面孔非常的熟悉。
环山别墅在城郊的一座半山腰上,车子行驶的很是缓慢,看着越来越近的别墅群,不知怎么夏雪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快点过去的冲动,仿佛有什么在鞭策着她。等到了站几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下了车,夏雪一路跑到了别墅门口。
看着别墅精致的大门,夏雪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来过姐姐这里,她也没给过自己钥匙,该怎么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夏雪看到了门口的密码锁,几乎是凭着直觉,夏雪抬起手,在上面按下了一串数字。显示屏幕绿光一闪,门就自动的开了。“怎么回事?”杨磊问。夏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摇了摇头,走进了那扇华丽的大门。
屋子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道,像是经久不透风所产生的霉味。夏雪掩住了口鼻,寻找着通向地下室的路。那里,是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姐姐死去的地方。
杨磊紧张的跟在夏雪的身后,他们两人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凭借着作为一个警察的直觉,他觉得这个房子很是不对劲。先不说为什么一直不开窗通风,而且厨房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就算是房间的主人不愿做饭,总也要吃东西的吧。怎么会什么吃的都没有、而且屋子简直乱的要命,住这样豪华别墅的人总不至于请不起保洁人员吧。
两人转到一扇屏风之后,看到地板上有一扇小门。杨磊抽出别再腰间的手枪,开了保险栓,然后,拉开了那扇门。一股刺鼻的酸臭扑面而来,尽管两人都早有准备,还是被呛的喘不上气。“是高浓甲醇,不要进去!”杨磊迅速的关上了门,他跑到了厨房,用水打湿了自己的衣服掩住了口鼻,才敢重新回到那个通向地下室的门。只是当杨磊再回到那里的时候,夏雪已经不见了。
“夏雪,你到哪去了。”杨磊不断的呼唤着。但是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不断的回荡。难道是因为太思念姐姐,夏雪先下到地下室里了?杨磊不禁为夏雪捏了一把冷汗,那个刺鼻的酸臭味应该是甲醇的味道,那种东西具有防腐的作用,但是人吸入过多会麻痹神经,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想到这儿,杨磊急忙拉开了那扇门,他急匆匆的踏过那木质的楼梯,向着黝黑的地下前行。杨磊的手电产生的光亮跟地下室里的黑暗比起来简直像一闪而过的流星,根本无法看到整个地下室的样子。
地下室太大了,杨磊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却还没有走到头。在未知的黑暗中,人不免会变得恐惧起来,这样走着走着,杨磊突然感到有人拉了他一下。杨磊猛地回过头,身后却什么人都没有。手电筒的光一晃一晃的,杨磊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墙壁上一个按钮,他一按下去,地下室里瞬间亮了起来。
杨磊回过头,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池子边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跌进去。池里是一汪粘腻的绿色,上面漂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冷汗不知何时将杨磊的衣服沾湿了,他仿佛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渐渐的,池子里有了一点儿动静,一抹黑色从池底缓慢的浮了上来,它飘散在池水里,像是化开的墨滴。
那抹黑色好像是人的头发,发丝下面,是一张早就腐坏的不像样的脸,已经无法辨别它原来的样子了。它身上挂着些粘湿的碎布,大概是生前的衣物。看到这样恐怖的场景,就算是看尸体已经习惯的杨磊也受不了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剧烈的呕吐起来。
随后杨磊狼狈的爬出了地下室,报了警。很快,呼啸着赶来的警车保卫了这栋环山别墅。经过DNA认定,那具浸泡在甲醇里的,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是夏雪。尸体死因不明,死亡时间已经三年了。然而,搜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夏雪的身影。
“死者是夏雪?不对,那是夏雪的姐姐。”杨磊惊讶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法医,法医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叠证件甩给杨磊。那是夏雪家的户口本复印件,子女一栏上清楚的印着:独生。
怎么可能?杨磊在心里喊着,那个神秘消失的女孩儿究竟去了那里?
夏雪跌跌撞撞的跑着,鞋子不知何时已经被甩掉了,可她却毫不在意。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会不断的梦到那个地方,为什么知道电子门的密码为什么,梦里的姐姐始终说不出话。
夏雪再一次闭上眼睛,她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凛冽的山风吹起她薄薄的衬衫,但是夏雪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究竟谁才是真正活过的,夏雨?”夏雪呢喃着,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呼啸着的风碾碎了。
踏着夜色,夏雪回到了家里,端坐在了镜子前面,掏出一只颜色猩红的唇膏。她将它抹在了自己的唇上,动作意外的熟练,仿佛天天都会对镜化妆一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夏雪笑了起来。镜子里那张并不熟悉的脸上,划过一丝泪光。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异常努力的工作着,为的就是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渐渐磨平了夏雪的雄心壮志,她开始在午夜时分幻想着一种轻松的,快乐的生活。午夜时分,她画上浓浓的妆,凝视着美丽妖娆的自己;而白天,她仍然勤勉的,一丝不苟的工作。
她就这样游走于两个极端,她的精神渐渐分裂,身体里似乎住着两个人,轮流统治者她的躯壳。而夜晚的统治者,名叫夏雨。白天的夏雪要强且坚韧,她努力的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看不起那些卖弄风骚的女人;而晚上的夏雨,抛弃了所谓的尊严,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不可自拔,虚荣和不劳而获的快感像一张天鹅绒的床,夏雨在上面沉睡,不愿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