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品味。”童芯笑了,听着从聂承恩手机里传出来的《月亮之上》,“我说你也听听陈奕迅啊。”
“不好意思,有时候越俗气越痛苦。”聂承恩也跟着一起笑。是啊,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怎样都好。
“想戒微博了。”聂承恩从后面抱着童芯,“你也别玩了好不好?我们把节约下来的时间用来生小孩怎样?”
“你真坏。”童芯转过身来吻他的下巴。
这个晚上,聂承恩没有失眠,睡得真香,也没有噩梦,梦见了自己将来的小孩,心脏有脸盆那么大,供血充足,一棵心噗噗噗地跳得活泼。
今晚换成童芯失眠了,她又想起那个在现实中的噩梦,那一记耳光,狠狠地抽醒了自己。当时倒宁愿活在浑浑噩噩中,往事又浮现眼前,浮光掠影,无边的爱意变成无边的落寞。
那个男人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这就是传说中千年不遇的邂逅。他的牙齿,他的袜子和每一根汗毛都让童芯疯狂地喜欢。爱到痴狂敢不敢?歌是那样唱,真的发生了却总是要让男人躲避不及,事实如此简单。
他要逃,从最初的新鲜到后来的厌倦,她要毁灭,却舍不得。童芯为了他,拼命变漂亮,只因他很像一个人。
“不行,我不再欠你的了,我们没有感觉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这个女孩,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再继续下去,就会像童芯说的玉石俱焚,一字一句说的那么认真,让人害怕。当初认识的那个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童芯似乎已经不在。
有的女人喜欢他是因为钱,童芯不会。童芯就算是穷到饿肚子也不要他一分钱。她怕他瞧不起,怕他以为自己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不要,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失恋,我要跟你结婚。”
他嚅嗫道:“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不会的,你现在才告诉我。”
“是你现在才开始逼我的,我早就告诉你没玩痛恨婚姻。我只是服用了些补品,看起来年轻罢了。”
童芯的世界崩塌了,她冷冷地看着他甩出来的钱包里的那张合影。刀子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要杀了你,然后吃掉你。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童芯把以前开玩笑的话用上了。
他闭上眼睛:“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对不起,我们不再联系了。”
刀子扎在她的大腿上,开始有点痛,到后来发现一点儿也不痛。
童芯不忍心向他动手。
他转身离开。那么熟悉的背影。
以为这样自残可以让他转过头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今生便不再纠缠,毕竟是爱过的。甜蜜的日子总会在心里留下丝丝记忆。
他没有回头,即便喷出来的血四溅,有几滴还飞上了他的脖子。他怕回头,怕一回头便万劫不复。
“你就当我们的相识是撞鬼吧。”这是他转身离开时留下的话。
他庆幸自己的自私换来了今天家庭和谐的局面。
童芯在惨叫痛苦以后自己打了120,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翻开自己大腿上的皮肉,用双氧水清洗,然后用尖锐的钩针缝着伤口,血一滴滴,一滩滩,心跌落成小小碎瓣。
难怪他再次看见自己时,那么冷漠又热情。他看到童芯时,那一丝愧疚来得太晚。
聂家良和付英今天晚上穿的很正规,家宴已经准备好。今天女方的母亲要来。儿子聂承恩也正襟危坐。虽说童芯保证她母亲一定不会反对这桩婚事,但终是还是必要的。
电话里的童芯说:“马上就要到了。”
到现在为止,走到院子门偶的老太太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女儿要让自己站在路边装作被车撞,然后要赶紧闪,接下来要躺下,埋头洒点鸡血,还被女儿一边喝着冰红茶一边拍照,最后还要在某天晚上呆呆地站在岂会的楼道里拿着一副新鲜猪肠张着嘴傻兮兮地摆出一副女鬼的姿态,为什么女儿要自己倒一个朋友家里来吃饭还要从外地赶回来,还要穿着那天在村要穿的衣服。
希望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脆弱的已经演变成有神论者的聂承恩先生能接受交往那么多年的未婚妻是雇佣黑车打劫自己的那个人,也是自己父亲曾经最爱的女人,而自己开车撞死的老太太在夜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的事实。
一脸兴奋的童芯听见开门声的一瞬间,慢慢地剪断了聂家的电源线。
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地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不可以让你忘记不应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