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等有机会再和你细聊。”说着,陈永贵穿上皮鞋,关上门走了。
躺在床上的志善此时怎么也睡不着,想着陈永贵从贫困的山区农村一直练书,直到考上大学,自己付出多少艰辛不说,家里在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供养一个大学生,其中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可现如今,他虽然有个工作,但也只是勉强维持自己,甚至连成家都困难,这怎么能不让他低下头,去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作为互补。在高中的时候,他知道同学们为了高考,挑灯夜读的场景,为了过独木桥,多少同学每天耕耘的深夜,即便如此,大多数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败下阵来,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现在想想起来都很后怕。要是自己当初也刻苦努力,不知道现在能会是什么样子,要是也想陈永贵这样,还不如在家找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第三节,难眠的夏夜
由于天气闷热,出了一身的汗,志善起身来到单身宿舍的洗漱间,接了一点凉水,兑上一点热水,洗了个澡,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再也没有了睡意。看看时间还早,就穿上了衣服,向离宿舍不远的河边走去。
出了化肥厂的大门,向前走大约二百米,在向右拐五十米,就到了大河,这条大河志善是比较熟悉的,记得小时候父母每次带领着自己来县城,都是乘船过来的,那时候船运是主要的交通方式,这条大河也就理所当然地承载着先辈们的希望和寄托,小时候,每个清晨,志善总是喜欢站在村口,看着起航的帆船,听着马达的响声,想象着即将船舱里,人们乘着帆船要去县城的自豪而又兴奋的神情,总是羡慕不已。现如今,随着公路逐渐修通,拖拉机、汽车日渐多了起来,帆船渐渐地越来越少,大河日趋安静了下来。
一阵凉风吹来,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河岸边,一颗颗垂柳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在一轮残月中,洒下婆娑的身影,宛如初恋的女人娇羞的身影。不时地,河岸边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和对岸闪烁的灯光相比,河这边算是清静、凉爽的了,加上晚风轻摇,仿佛仙人们不厌其烦地搧着手中的大扇子,给闷热的夜晚送来了丝丝清凉。在清凉的晚风中,志善想起了小时候,在稻场上,劳累了一天的奶奶、父亲和母亲,为了不让自己热着,不辞劳累,不断地为自己扇扇子,为自己清热和驱除蚊虫,那种的清凉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珍惜,现在突然想起来,感到那么珍贵,可是,现在自己大了,长大成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了,自己应该通过努力,为自己的小家、为奶奶、父母和姐妹家庭撑起一片晴天,让他们安心地过日子。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力量能做到吗?想到这些,志善不禁眼睛一热。
上秋的晚风一阵比一阵清凉,沿着弱柳轻拂的河岸,迎着清凉的晚风,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志善无比伤感。再想想宿舍里,人多屋小,臭袜子臭鞋一大堆,气味难闻,他懒得回去,干脆找个石头墩坐了下来,让清凉的晚风洗涤烦躁的心情。
此时,对岸的霓虹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天空中只有一弯的新月,但霓虹灯却照得整个县城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霓虹灯下,歌声不断,特别是对岸的电影院,远远传来了播放电影的声音,听着声音时断时续,给人以无限的遐想,或许这就是城市的魅力所在吧,志善想着,情不自禁地微笑着摇摇头,转过头,眼睛遥望着家乡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不知此刻的妻子陈若莲在哪里,在干什么,小月月是否听话,漆黑的夜晚,小妹是否能陪着若莲一起睡,如果小妹不陪若莲一起睡,若莲夜里一定会害怕的,没有自己的夜晚,若莲自己如何度过,想着这些,志善更加担心起来。“尽快攒钱,尽早把妻儿接过来”。志善在心里暗下决心。
想完了一切,志善不禁眯起了眼睛,坐在石头墩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听到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只听见女人哭着说道:“你欺负人。”
男人:“我哪有呀?”
女人:“你们男人都是的,欺负人还不承认。”
男人:“我只是诚心喜欢你,哪里舍得欺负你。”
女人:“你明明答应这个星期就回去离婚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呀?”
男人:“我的大美人呀,离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呀,涉及很多事的,房子、财产、孩子,哪一件不烫手呀,你得给我时间。”
女人:“你就是欺负人,一年前,你就说离婚,我就不信这些事到现在还办不妥。”
男人叹气道:“我何尝不想快一点呀,可是一提到离婚,那个婆娘就哭得像泪人似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哭,还有家里的父母,也帮着他们说话,你叫我怎么办,我也是人呀,我总能绝情到失去人性吧。”
女人:“你要是不能承担责任,当初就不应该找我,你知道我那边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吗?你考虑过我吗?”
男人:“这我能不知道嘛,我会想尽办法,快点把事情处理明白的。”
女人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当初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当时也就是因为两地分居,一时犯浑,才和你到一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导致事情败露,出门都没脸见人,丢死人了。”
男人:“也不能这么说,或许你们俩当初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只是以前没有发现,遇到了我,你才有所醒悟。”
听到男人的话,志善咬牙切齿,心里想到:“事情都这样了,这个狗男人还在花言巧语”。想到此处,他把拳头攥得咯咯响,真想冲过去把这个臭男人狠狠地教训一顿。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还是他心里没有我,要是他心里成天装着我,就应该想方设法把我和孩子接过去,而不应该长期分居。” 女人更哭得伤心。
女人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志善的心,“世界的事,无论好坏,都是有因果的,更何况感情的事,本来就错综复杂”。想到此,志善轻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向宿舍走去,此时,他更加惦记妻子陈若莲和小月月了。